阳天殿诸侠岚见了,齐声喝彩叫好,只待霜天晓将绳索拴紧,便可一一过桥。
忽然崖顶一阵劲风袭来,三指粗细的麻绳应声而断,连铁索桥也碎裂成几截,一并坠入万仞深渊。霜天晓吃了一惊,双掌聚炁,两簇火炁如赤焰腾腾。他发足疾往崖顶奔去,一边不忘向师弟们示警,高声叫道,“敌人来犯,大伙儿小心!”
霜天晓方才看得真切,那一记凌厉的暗袭并非零族所为,其光耀如炽日,分明是一道属金的精纯元炁。他心中存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想,上到崖顶后便四处逡巡,十二万分地警惕。
只听得崖后传出一声揶揄低笑,“身先士卒,不愧是镇殿使。”
霜天晓急转过身,一个黑袍人如鬼魅般骤然出现在他眼前,兜帽压得极低,罩住了大半张脸,仅能依稀瞧见微露胡渣的下巴。
霜天晓蹙紧眉头道,“山鬼谣,果然是你。”
山鬼谣嘶哑着嗓子道,“别来无恙。”
霜天晓伸手示意他不必赘言,“你我虽有同袍旧义,然而你背弃师门,与我早已非通道中人,多说无益,还是趁早划下道儿来吧。”
山鬼谣摘下兜帽,露出面目,缓缓地说道,“我来此地并无恶意,只是有一事想请你施以援手。”
霜天晓正色道,“山鬼谣,是男子汉大丈夫,就甭玩这些花招。咱们拳脚底下见真章,一决胜负,死生无怨。”
山鬼谣见他丝毫不信,也不着恼,仍是面色沉静,向崖后招了招手。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而近地飘来,宛转悦耳,极是动听。霜天晓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见一个穿水蓝色衫子的小姑娘,肤白胜雪,眉目清秀,眼神却显得有些呆滞木然,右脚腕上佩戴着一串金铃,缓步走向二人。
霜天晓一怔,脑子里钻出一个古怪念头:山鬼谣有闺女了?再定睛细看,这小姑娘已有十五六岁年纪,长得也同山鬼谣不甚像,多半不是他亲生的,便问道,“这位是……?”
“她姓甚名谁无关紧要,你只消知道一件事,”山鬼谣沉声道,“她的体内,有左师的神坠。”
☆、卅九、鹧鸪天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
这一下如平地春雷,当真令霜天晓大惊失色,一瞬间想道,这家伙又在胡吹大气,左师老师当年牺牲,传闻凶手即是眼前此人,他既投身敌营,神坠自然已落入假叶之手。更何况,神坠炁化入体,非修为深湛的太极侠岚不能承受,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怎有可能?
山鬼谣见他面露迟疑之色,又道,“倘若不信,一试便知。”
霜天晓微一思忖,伸出右臂,掌心对着那蓝衫少女,以元炁试探她体内动静,果真有金木水火土五炁流动。他自己亦有神坠在身,对个中细微之处了若指掌,知道这些决计伪造不来。
他至此时方信了山鬼谣的话,只是对其本人犹存戒心。霜天晓收敛元炁,上前细细打量那蓝衫少女,不可思议道,“头一回见神坠存于寻常人的体内,若非亲眼所见,如何能设想得到?山鬼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左师老师的神坠为何在这小姑娘身上,她怎么看起来呆呆的?”
山鬼谣道,“她曾受元炁与零力夹击,伤及心脉,只能倚靠神坠护体续命。我以侠岚术封印了她的灵识记忆,空明归一,免遭神坠反噬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