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西亚的灿烂美丽的秋季也是一样短暂,当埃尔弗在暮色中承受苛布里耶的亲吻时,总是越来越不安,因为积雪冰封的冬季越来越近了。一天早上醒来,发现窗外的天色与往日不同,整个天空云密布,埃尔弗的心也跟著阴沈下来。正在这时,苛布里耶兴冲冲地从外面推门进来,说:“亲爱的,咱们终於等到好消息了。船长克内雷的船热鸟号进港了。他可是我接触过的最讲义气最可靠的私船船长了。所以,我们马上就可以动身了。”
苛布里耶幼时被人贩子从大陆上拐来,认识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後来跟了公爵算是发达了,刻意笼络,交到了不少好朋友。埃尔弗并不怀疑他的人脉,却还是犹豫著说:“现在是适合出海的季节吗?”
苛布里耶说:“亲爱的,你简直是杞人忧天,对於跑船的人来说,哪有什麽适合不适合的季节?对於我们来说,只要能去到自由之地,什麽时候是不适合的?”
埃尔弗疑心自己是不是越变越胆小了,总之就是不安,却只能把这不安压抑在心。苛布里耶忙著准备出海必备的东西,而热鸟号只在沃辛停留了一天就要再次启程了。
☆、小王子的幸福218
船长克内雷的长像绝对不会人留下好感,说不清是灰还是黄的满头枯草般的乱发,鹰喙一样的又弯又尖的鼻子,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珠似乎浸透了算计,身形又矮又粗,可伸在外的手脚却是骨瘦如柴,过度暴晒过的皮肤发红发黑并且粗糙皲裂。这是个典型的私船老板的形象,埃尔弗却望而生畏,连一句客套话也搜刮不出来。船长克内雷却显得大方有礼,伸出手来与埃尔弗匆匆相握,那枯瘦的手掌几乎让埃尔弗毛骨悚然。他没有饶舌的向两人问东问西,与苛布里耶闲聊了几句就带两人去了最舒适的那间船舱就自己离开了。他临走时不自觉地打量自己的眼光却使埃尔弗有些怪异的感觉,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那间旅店的老板也是这样打量自己的。恍然明白,别人肯定是把自己当成受了苛布里耶引诱的某权贵的男宠了。这种猜测不中亦不远,埃尔弗只能暗暗翻白眼了事了。
外形破旧不起眼的船里,用来招待客人的船舱却是相当有模有样,虽然窄小却舒适。所有的零碎物品都照例被钉在地面或墙上,床是窄窄的两张,一人一边。埃尔弗在小床上坐下来,新奇地从小圆窗里向外望,天气不佳,幸好也没有大风,远处有白色的海鸟在扇翅膀,船则是无时无刻不在摇晃的。水手们拉帆的吆喝声不住传来,船很快就开了。眼看著岸边越来越远,埃尔弗才逐渐放下了心。终於,终於离开了这个囚牢般的岛,埃尔弗感到的不是失落而是轻松。苛布里耶坐在对面的床上,与自己一样双手支著下颌,面面相觑。埃尔弗说:“我们终於走了。”苛布里耶也点点头,大声说:“是的,这一回我们真的自由了。”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苛布里耶轻轻招手,埃尔弗顺从地站起来,走过去与他躺在同一张小床上。时不时地望望窗外,沃辛越来越远,可许久之後,埃尔弗才发现,目力所及的地方总是能看到海岸。一开始没有在意,突然之间省悟,颤著声音,问:“苛布里耶,我们这是在向北行驶吗?”
苛布里耶面有难色,迟疑著说:“是的。”
埃尔弗大吃一惊,说:“这是为什麽?怎麽会这样?”
苛布里耶说:“船长克内雷告诉我,近来沃辛东南面的海上常有麦西亚的巡逻舰队,咱们得沿著海岸向北绕行一段,才能再转向东南。”(向东南是大陆,向北是伊苏吕堡的方向)
埃尔弗也知道,芮格日以南沃辛以北一带的海上有许多礁石,船只不便通行,所以成为王国与麦西亚的领海分界线,也之所以,热鸟号为了躲避巡逻舰队会故意向此绕行。然而,现在可怕的远远不仅是礁石。
埃尔弗整个人委顿不已,说:“天哪,苛布里耶,你看看我们两个都做了些什麽。早知是这样,我们在沃辛一直留到来年开春都现在出海来得好。”因为埃尔弗知道公爵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看似平静的海域,很可能有公爵埋伏下的舰队。
苛布里耶却紧紧搂著他,反复说:“不,不会的,不会有事的。我们两个一定能平安离开。”
☆、小王子的幸福219
那个时刻,埃尔弗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悲观了,可实际上,在那条走私船上,那个凄凄惶惶的拥抱就是苛布里耶给他的最後的拥抱。埃尔弗本来还存著万一的指望,说不定真的会像苛布里耶说的那样一路无事,可是还走不到半天,船长克内雷就走了下来,鬼头鬼脑地向苛布里耶使了个眼色。苛布里耶行若无事,在埃尔弗颊边轻吻一下,说:“我马上就回来。”跟著船长克内雷上去了。
那两人的神情都非常镇定,却有一种绝望漫漫浸透了埃尔弗。他当然不会乖乖继续傻坐著,而是蹑手蹑脚地轻轻跟著上去。还没走上狭窄的旋梯,就听到甲板上船长克内雷与苛布里耶的对话。
苛布里耶说:“你觉得可能性还有多少。”
船长克内雷说:“已经完全没有。”
苛布里耶说:“是吗?报歉。”
船长克内雷说:“你到底是从哪儿把那孩子拐来的,捅了这麽大娄子。这样的麻烦事应该先跟我讲明白。”
苛布里耶沈吟未答,船长克内雷说:“行了行了,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