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娶她为妻,对她负一辈子的责。」
佚千年(二十八)
脑子很乱,挥之不去的尽是所谓的「责任」问题。
自数日前辟邪与凡天离开後,他就一直想著自己与寒玉的事。
一个是以斩妖除魔为业的道士,一个是天真烂漫且毫无自觉的妖──他们究竟是怎麽兜到一块儿的?
他记得,一场破天荒的六月雪。
他记得,一只把无法超生的小鬼当作宝疼爱的妖。
──然後他的身边就自然而然带上了那只笨妖。
为什麽向来孤僻的自己愿意与他结伴同行?为什麽不爱招惹麻烦的自己会接纳本身就是麻烦的寒玉?
这个问题他反覆想过许多回却始终没有答案,只能任由那样的困惑在心头不断扩大,慢慢的,连带影响了心情。
不知道是被无形压力逼迫疯还是真给洗了脑,苍穹只觉得近日来的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最少,不是他所熟悉的自己。
什麽时候,向来漠然的自己会如此心浮气躁?起因还是──
那只妖。
刚驱完鬼返回客栈的苍穹,大老远就见著那对老招蜂引蝶却又不懂得应变的人,连日下来数不清是第几次的被人骚扰,他索性也不动声色,强抑下胸口不满与躁动,站在客栈外冷冷睨著里头的动静。
他不能老替寒玉收拾烂摊子,那只妖想融入人间就得学习成长,没有一个人真可以守护另一人到地老天荒,即便最为亲近的血亲也会因为寿命到了尽头而分别,尤其他们还是两派众生……
一想到自己与寒玉分属两界,苍穹就觉得胸口又隐隐作痛了起来,一种酸酸涩涩的苦闷在心头发酵,一种遗憾的感觉。
「呃……这位大哥,你喝醉了,我不是什麽红袖招的蝶儿,更不是百花楼的嫣翠,我只是个跑堂的。」想拉开死抱住自己腰不放的人,无奈对方却是搂得更紧,正想向总在第一时间冲出来替自己解围的朱嫘投以求援眼神时,寒玉这才发现她同样正被另一桌的人团团围住,自顾不暇。
「唷,你们是姐妹吗?好一对可人儿啊!」瞧见在隔壁桌挣扎的寒玉容颜与散乱的银发後,正握著朱嫘柔荑的人啧啧称奇,「大哥,这对娃儿看起来不似中原人,撇开银发不说,她们不是黑瞳。」看看,被自己箝制住、一脸冷凝的俏美人儿不就也有一双希罕的银色眼眸吗?不过,这是哪的人啊?生得水灵灵的,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