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到洞中时我才想起来,先前,师父让我去寻练儿回来的时候,确实是依稀说过的,说过第二天还下山有事,这种话。
第二天,她就真下山了,和平常一样,走的时候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练儿是遵守约定的,倒真沉住了气,哪怕听到师父说要下山时也没露出一点点的异常,相对她平时的性格表现,不得不说这令我意外,不过师父刚一走后她就跳了起来,急急想要马上动作,却被我又连哄带骗的强拉着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师父走远,不会因为忘了什么再去而复返了,才松开了她手。
这一松开,她再也按捺不住,也不必按捺,几步走到后洞最深处,运起内力呼呼两掌,就将当做屏风的岩石撼动,再扳住一用力,推开来能容一人进出的缝隙,做完这些,回头向我得意笑笑,抬脚率先闯了进去。
勾着唇角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举步跟了上去。
因为当初眼睁睁看着师父开凿而成的缘故,这石室大致的模样和大小心里是有数的,只是现在里头未燃灯火,所以很暗。
这点昏暗对练儿来说没什么,但对正常人必然是有影响的,我摸出火石,不敢点桌上的蜡烛,生怕师父回来看出什么端倪,又去到外面特意拿了油灯来,燃起光亮后,才仔细观察起石室内的布局。
说布局,其实室内很是简单,连桌椅都没有,正中一个大石墩权作桌子用,旁边铺着软垫,可供人席地而坐,一旁石壁上凿出的一个阁龛,却不敬神佛,只是将棉被软席等物收拢来放置其中,夜里便可在软垫上铺开来睡。
除了这些大件,剩下的就是一点有限的小零碎,举着油灯环顾四壁,更多只能见到石壁上刻满的各种剑法,刻痕有新有旧,姿态各异,其中有些似曾相识,有些早已学过,想是这些年来师父种种参悟的心血。
这么一个地方,看起来比外洞都来得更简洁一些,怎么可能看出师父的喜好如何?我有些灰心,而练儿不愿罢休,翻了两下软垫和杂物,又去翻起了阁龛里的棉被软席。
正想提醒她不要翻的太乱,免得师父回来生疑,却听到那厢传来一声欣喜的欢呼。
正待要问,就见练儿手中拿着一卷什么,转过身三两步走了过来,到面前也不多说,只将手里的那卷东西一把塞给我,急急问道:“这是什么?”
垂目看了看,下意识回答道:“羊皮纸。”
这样的回答引来了对面一阵鄙视,练儿斜眼瞪了我,气道:“我当然知道这是羊皮纸,里面,是里面!”
将油灯放在石墩上,我小心翼翼的双手打开这东西,生怕一不小心弄破了,卷纸很长,简直能订成一本书了,卷首和卷中满载的都是各种剑式,与石壁上所刻的相同,只是多了心法口诀,想是师父最后整理出来的成品,这或者是很多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和我与练儿此行目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抬起头,刚想这么对她说,又觉得不对,就算有字不认识,但剑式什么练儿是看得懂的,单为了发现这个不可能兴奋。
想到这里,就耐心一点点的打开,拉到卷末一些,看到了与之前完全迥异的,暗红色文字。
我心头一惊,这种暗红色,如果没看错的话,分明就是鲜血褪色后形成的,这……这竟然是血书?不敢妄断,就问了问练儿,确认果然如此,她自然是不懂血书意义的,只是知道用血写成,直觉此物与众不同,才会满怀期待。
可是,看着手上之物,总觉得不大对劲,正常想来,写血书什么的总该是遭遇危机或最后关头的事,而眼前字体工整,密密麻麻的写满,显然并不慌乱。
心中不解,我索性捧了书卷,仔仔细细的看起其中内容来。
细读之下,才惊讶发现,这东西不是别的,竟然是师父亲手所写的,这些年来的日记!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这些年她亲手所写的,断断续续的,如日记一般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看过原著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没看过也不要紧下一章就会说明的,其实不算什么特别关键的东西……
只是,没看过原著还很希望师父百合的客官,咳咳……要有稍心理准备……
☆、咯噔
“今夜难眠,复又回想前尘,彼时不辞而别,多乃负气之举,每时梦回,思念甚殷,心中亦存懊悔,然已身如开弓之箭,不复回头,廿年之约遥遥无期,今破指而书,留待日后重聚之时,天都若有缘得见,始证夫妻情分不假。”
站在石室内,就着昏暗的油灯细读那羊皮卷上的暗红文字,大多都如这一段般,有些没头没尾,所记的日子更是时有时无,当中间隔最长两篇甚至空了一年有余,与其说是日记,倒不如说是师父的心情笔记更为贴切。
可即使是这样的断续零碎,我一路看来下,渐渐还是从字里行间中,摸索出了一些其中所记之事的轮廓。
原来师父早已经成家,且看起来她的丈夫同样是剑术大行家,两人感情颇深厚。当初,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的,她欲精炼百家所长独创一派剑术来,现在看来,最初有这想法的却是师公,他似乎还拿了此事与师父玩笑,可惜两人俱是高手,师父又是性傲,当场被这玩笑激恼,扬言了自己也要独创一家,二十年后再来比过,看看谁强!之后便真的携了师公搜罗的剑谱不辞而行,最初几年知道师公在寻她,还四处游走避而不见,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