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为我好的名号,杀了我的爱人。
“团长?”孙副官看着沈靖寒怪异的动作,心里有些发憷,但心底的这丝不安,哪里抵得过被原谅的欢喜,他站起身来跟着沈靖寒往家走,“团长您要早些明白过来,我也就不用杀他了。他还以为是您派我杀的他呢,也怪我下手太快,也没来得及给您解释。”
回沈家的路上,沈靖寒一言不发,孙副官原本兴高采烈的,后来被同僚扯了一把,也不再说话了。
一进沈家门,沈靖寒就吩咐亲信将门锁死。他将淮音安置到他们的婚房里,然后走了出去。
他叫住孙副官,笑容很亲切:“孙副官,今天谢谢你了,我想明白了,谢谢你替我着想,要不是你,我的未来可真的就毁了,真亏得你一个人还准备得那么充分。”
孙副官犹豫了一下,但见沈靖寒没有生气,他也就放松了下来,声音里也带上了青年特有的喜悦:“也不全是我一个人,这宅子里的大家都知道,也都帮着筹划实施了,团长您真的很有人缘,一说要帮您,大家都争先恐后的……”
“是吗?原来只瞒着我一个人,真是辛苦你们了。”沈靖寒微微一笑,手指扣动扳机,孙副官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沈靖寒一枪击毙。
淮音的死亡刺激了沈靖寒,他在这密室一般进出无门的大宅里,大开杀戒。一时间,沈宅里哭声震天。等哭声渐歇,沈家一百零四口,以及孙副官等人,全部惨死。
沈靖寒杀红了眼,等到四周再没有活人时,他才丢下了刀,枪早就打完了子弹,扔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他也不在乎,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轻轻推开门。
“媳妇,那些阻挠我们在一起的,我都送他们下地狱了。”他拉着淮音的手,双眼一片通红。他打了水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淮音身上的污渍,他眼睛里的血红一直没有褪过,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杀了多少人,只是温柔地注视着淮音的尸体,仿佛那是他整个世界。
沈靖寒偏执,他认定了淮音,却导致了淮音的惨死。他恨自己,更恨这些始作俑者,所以他屠尽了整个家族一百多口人,让他们为淮音偿命。殊不知,沈家这些惨死于沈靖寒刀下的人,却也成了他入魔的祭品。
之后,沈靖寒一把火烧掉了整个沈宅,他抱着淮音的尸体,缓缓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那之后的一百多年里,他一边保存着尸体,一边寻找起死回生的方法。这个过程中,他收留了很多人,把他们训练成自己的手下,让他们对他唯命是从。这群人中的很多人,林迟也认识——比如沈宅的老管家、沈靖寒身边的胡秘书,还有当初充当过林迟未婚妻的燕翎姑娘……
管家是个地缚灵,胡秘书是只红狐狸,燕翎是个燕子精。
一百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沈靖寒尝试了许多的方法,都没能让淮音复生……直到那一天,他在鬼食门口,遇见了林迟和淮音……
听完整个故事,林迟已经哭成了泪人,这是他最在乎的人的往事,哪里能够无动于衷。林迟一把抱住了沈靖寒,鼻涕眼泪全往人身上抹,好在沈靖寒对妻儿一向是没有原则地宠溺,并不同他计较。
“爸爸。”这一声爸爸,林迟叫得真心实意。
“你为什么不说?你找得那么辛苦,还让淮音这样误会你!”林迟红着眼睛,声音哽咽,“明明两个人,都那么难过!”
“不能说。”沈靖寒轻叹一声,随后轻轻拍了拍林迟的脊背,安抚哭得开始打嗝的儿子,“你爹爹恨了我那么多年,对我的恨意几乎已经成为了支撑他存在的理由,我怎么敢告诉他,这一切其实都是误会?”
——他不能再失去淮音了。
这一段往事,听的人和讲的人,心头都沉甸甸的,沈靖寒顺风顺水的人生,只此一劫,可这劫却摔得他头破血流,再也没能站起来。这个世界上,功名利禄于他,皆为粪土,可他失去的,偏偏是他许诺过同生共死的爱人,他们之间,相隔的是那条无法跨越的,名为生死的长河。
起死回生有多难,沈靖寒不是不懂,可他不能死,淮音不能活,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在这个世界上,唯有那个看不到希望的目标,才能给他荒芜的内心注入一丝慰藉。
好在苍天垂怜,苦熬过一个世纪的时光,他们终于再次相遇。一步步走到现在,沈靖寒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些年,他走了很多弯路,现在回顾起来,走错一步,他可能就会再一次错失淮音,光是这样想想,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先生,心里也不禁有些发虚。
林迟向来感性,听完陈述,他比沈靖寒这个当事人还要难过,眼睛泛红,鼻头发酸,心里翻江倒海,如果孙副官站在面前,林迟简直恨不得上去咬下他一块肉来。这位孙副官没有半点私心,全心全意地想做对沈靖寒好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能一直得到沈靖寒的重用。可他的自以为是,却让所有的人,都不得善终。
这种结局,更是让人憋屈。
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过后,沈靖寒亲自驾车送儿子回云楼。林迟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面馆里,方便上下学,方便在面馆兼职,也更方便见到楼祈。对此,沈靖寒也并非一无所知。但他假装不知道,风驰电掣地将人送到了云楼门前。
虽说楼祈和林迟的事情已成定局,但沈先生就是不甘心……这种心情,大概就像父亲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