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摇摇头,说:“医生说,我们到之前,他就交完医药费走了。”又说:“梅子,你……?”
车过了个坑,颠了一下。胖子就没再问了,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
我看着窗外的树一个劲地往后跑,一个劲地跑。叶子都快跑光了。叶子是会跑的,老曲好像说过他有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就叫叶子。
老曲口中的朋友都是萍水相逢。萍水相逢的朋友,信誓旦旦地歌颂着鱼水之欢。叶子是老曲萍水相逢的鱼水之欢,也是他自己建筑的国度中一片不会开花的叶子。
叶子本就不会开花,叶子就是叶子,它长在树上,树会开花。梅树也会开花,一杯倒门前就有棵梅树,它年年开花,它和我一样大,也22岁了。梅树22岁了,还没离开过一杯倒;陈老太一辈子也没离开过崇明岛;大舅这一辈子也不会离开崇明岛。大舅姓叶。
少爷就一直开着车,胖子像个诗人一样,淫唱着:“少爷,我们就一直开下去吧,等到车油耗尽时,就在那安个家。”
我说:“胖子,没想到你还读日本诗。”
胖子打哈哈,说:“啊这是日本的啊,以前泡妹子的时候装了个文艺,没想到现在应景了。”
少爷踩了脚油门,说:“那你有没有看过她的另一首诗?和服袖子,三尺长。”
胖子傻不拉几地摇摇头。少爷也没理他,继续开着车。少爷开车,也有不稳的时候。
回到苏州,我辞了职,收拾了东西和十一,少爷开着骚浪红,带着我回了上海。临走时,我给朱先生发了个短信。我说:“我走了。”朱先生回:“梅子,你爱过我么?”我没回,关机,窝在一堆行李中。十一被我吓得喵喵叫。
爱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听人说两个相似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我和朱先生相似,又不相似。
朱先生说爱情是你情我愿的,我们曾经你情我愿过。老曲说爱情是无情无愿的,而偷情是自愿的。老曲是在次氯酸还没有将我脑子里的乙醇全部杀死的时候说的。
可他没告诉我,自愿的那个只有他。我带着半脑子的乙醇去宾馆找到朱先生,像个被人丢到“不可回收”箱的垃圾一样问:“朱先生,你敢要我么?”
爱是什么?我不知道。朱先生没教我。他教了我他所想和所知的一切,可他没有教这我最后一课。当我拿着满分答卷来到他的考场时,他知道自己是个不合格的老师。而我,是一个出格的学生。你看,我们棋逢对手,又满盘皆输。
作者有话要说:
注:“和服袖子,三尺长。紫色腰带未系上,你若敢,拉开它——与谢野晶子”
少爷和胖子继续甜。景川是太宰最爱的女人,没有之一。不知道太宰写明白没有,关于梅子就地□□朱先生那天,发生了什么
总之,四部的主人公里,太宰最讨厌的就是梅子。第一次和曲不言的事明明知道假装忘了,假装深爱朱君安,所以她的结局也是自作自受。
下一章大结局
第10章10孩子咋来的
回到上海,我跟胖子,还有十一,寄养在少爷家里。我和十一睡,胖子和少爷睡。后来寻思着,把那骚浪红卖了,换了点钱,跟胖子一起,开了个奶茶店。少爷也入了股。于是,我30,胖子30,少爷40。钱不够,少爷凑。我俩真不是当老板的料。
胖子给这奶茶店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梅云里”。不是他有艺术细菌,他是懒癌晚期,把我们仨的名字连在一起取的。为了省钱,梅云里的装修是我们仨亲自上阵的。他俩打转贴瓦安家具,我发挥特长在墙上涂鸦。
胖子问:“画的啥?”
我说:“一个没有衣服穿的女人和两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胖子傻乐:“说看不出来。”
我陪着傻乐:“看不出来就好。”
胖子说:“十一现在不一样了,要改名换姓。改叫挣钱,招财吉利。不能姓朱,改随他姓,姓白。”
我说:“白挣钱?”
胖子憋了会,说:“不好不好。梅子随你姓吧。”
我说:“梅挣钱?”
胖子憋出了内伤,说:“不好不好。少爷,随你姓吧。对了少爷你姓啥来着?”
少爷说:“余,余云生。”
我说:“余挣钱?”
少爷说:“云挣钱。”
我和胖子点着头表示认同,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
胖子发牢骚,说:“少爷,你名字太难叫了。”
少爷说:“云生。不难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