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店就剩稀落几组客人在细语,不时注意着时间和吧檯的两人。现场演奏的乐团也收拾起乐器,独留下主唱拿着乐谱端详,吸引了一手瓶一手杯的罗嘉,将旋转椅子转了半圈,歪着头听着吉他和弦断断续续。
「先生,太晚回家很危险。」
不希望罗嘉真的喝醉,东义劝着同时手又向前想抢酒,背对他的罗嘉微妙的躲开。
「不要那幺见外的叫我。」
乐手还在角落位置练习,边拨打琴弦边轻轻哼唱着,轻快的节拍也藏不住的哀伤打入人心。
「e」
罗嘉半垂眼皮说着,又转回和东义面对面。很多人说灵魂是种悲伤的音乐风格,罗嘉只认为那是最纯粹的表现方式,今天听起来却特别苦,每个字都打在心脏上,引人鼻酸眼刺。
「罗嘉,你看起来很累,早点回家比较好。」
叹息淡淡的震动空气,罗嘉抹脸苦笑着,睡眠也沖不淡的无力感很神奇的在东义声音中缓缓消退。
「回家也不能休息,不如让我先忘记一下现实。」
说着的同时,他拿起酒瓶灌了一口,灼热的酒刺激喉咙,让不惯喝烈酒的他大咳。
「别再喝了!」
「就今天就好,今天就好……我没办法再面对那些了,拜託你。」
罗嘉双颊滑下两道眼泪,在他面前失去所有武装,眼泪滴答的落到杯子和桌上,东义只是把面纸丢上桌,冷冷提醒他用杯子慢慢喝。
最近罗嘉开始有点名气,蓓蓓一方面很高兴自己是名人女友,却又嫌他穷、没花时间陪她,要準备表演就够他受的了,现在上场要靠维他命,睡觉得吃安眠药,一星期有五天在怀疑能不能撑下去。
「她为什幺都要这样,我多努力都不行,你知道吗?每次上床她都说以前的男朋友多好,我什幺都不会,一下嫌不够认真一下说不够温柔,可是又一直要,呃。」
已经连话都说不清,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东义专心在擦杯子上,不忍看他表情、也不想打断他诉苦,想关心他却又不想承担,矛盾的心思飘得很远,让东义也误以为自己喝醉了。
「东义,你说看看,我真的不够好、不够温柔吗?」
「你醉了。」
罗嘉左手摀着额头,呵呵冷笑,笑到后来开始痛哭。
叫那个唱灵魂蓝调的闭嘴好不好,玛丽亚已经死了,不要再一直玛丽亚!
「我和老闆说一下,先送你回去。」
客人都已经离场,晚班服务生边打着哈欠捶捶手臂边把椅子倒放在桌上,準备打扫。没什幺要做的了,,东义把吧檯里里外外整理擦拭过,放下捲起的袖子转身。
「我不要回去。」
回家又要自己一个人面对孤独和无助,他不要了,那幺努力却什幺回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