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磬还没有做和尚之前,也是有亲人的,可机缘之下入了寺庙,和亲人的联系便差不多断了,在灵怀寺里虽有师傅和师兄的关爱,但长大之后总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尤其是与那些衣着各异的香客们的不同,香客们衣着漂亮,好像来自于一个难以触及的世界。
他还是个小小和尚的时候,圆头圆脑,傻不啦叽的,有一回差点被庙里的坏人拐走了,说小和尚皮相生的好,定能买个好价钱,等小和尚被解救回来,夜里做了一个被按在砧板上头上垂着一把寒光屠刀的梦,刀还没落下,被哭声吵醒的师兄就一脚把小和尚踹醒了。
此后小和尚便再也不想外面那些花花世界了,安安心心地呆在灵怀寺里,可他就是看着乖,佛法灵理却是半点不通,但好在师兄师傅平日里看得紧,怀磬也乖巧,到没有犯过什幺大错。
这可下,都在菩萨面前犯了大戒了,夜里小和尚一想起这事便忧愁起来,匆匆咽下嘴里香香软软的点心,对着月亮托腮思考了下人生,然后脑袋一歪迷迷糊糊地跌在床榻上睡去了。小和尚稍大一些,便独自有间厢房了,少年贪睡,小和尚大多能清清静静的睡个觉,往往天将黑就睡下了。
可等到半夜,小和尚却被饿醒了,肚子叽里咕噜地吵着,未关好的食盒传来的香气一缕一缕地往小和尚鼻子里钻,小和尚迷迷糊糊地拿了半块点心,小口小口地咀嚼进肚子里,这才又睡过去。
这日子便这样过着,等到食盒里的点心刚刚吃完,小和尚又莫名其妙地得了香喷喷的其它点心,整日里肚子都是饱饱的,日子舒服极了。明宿也找了理由来见了小和尚几回,小和尚都离他远远的,等话一说完就埋着脑袋跑了。
如此便过了两三个月的光景,小和尚吃得饱了,下巴也圆了一点点,小脸红润润的,见人就笑,眸里的光也是水涟涟的,从模样上瞧,倒像是个吃饱了的小妖精,喜庆乖巧,少了点妖气,像个正经和尚了。
可明宿日子却不好过,他那病,病在心口,时时绞痛,这些年越发严重了,有时发病连意志坚定、手段强硬的元首大人也是想过死去的,可自从那次跟小和尚胡闹了一番,元首大人的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呐,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像是被一层暖暖的柔水裹住了,软软的,柔柔的,一想起那个圆脸小和尚心就温暖起来了。
小和尚那日特地被明空师傅叫去说话,彼时小和尚刚偷偷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口小糯米点心,笑眯了眼睛,美滋滋的,缩在小软榻上,抱着小被子,正准备睡个香喷喷的午觉,可望望空荡荡的食盒又有些忧郁了,正愁着就被叫走了。
明空师傅手持佛珠半眯着眼睛说话,小和尚歪着脑袋跪坐在师傅后面,又回味了一番小糯糕的味道,明空师傅交代了一番礼佛诵经的事项,最后道一句:“那便回去收拾东西吧,车在门口等着了。”
嗯?!!!师傅你说了些什幺?
小和尚眼睛瞪圆,还未反应过来,明空师傅已然站起身,迈步走远了,小和尚目瞪口呆,迷迷糊糊地走出小殿,瞧见等在殿外的师兄们。师兄往都磬怀里塞了一个小包袱,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小和尚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大师兄推搡着往侧门去了。
小和尚回头瞧了一眼,师兄们摆摆手,“小师弟要记得回来看我们!”
??!!
小和尚糊里糊涂,大师兄拽着他的手腕往前走,嘴上念叨着:“到别人家里,要听话,要乖,知道吗?”
小和尚点头,大师兄又说:“少说话,多做事,晓得吗?”
小和尚又点头,挠了挠脑袋,“可,可师兄我们要去哪?”
大师兄冷静地开口,“也没什幺,就是可能小师弟要换个地方做修行了。”接着补充道:“少不了你吃喝,放心吧。”
这样一说就更不放心了,小和尚亦步亦趋地跟在大和尚后边,老老实实地低着脑袋,乖巧得很,反正总不能把他拉去卖掉吧?
结果等一出侧门,大和尚把身后的小和尚往前一推,朝面前的贵人说了一句:“那就麻烦您了。”说完,回头瞧了瞧小和尚,转身往原路回去了。
小和尚呢,瞧着面前站着的元首大人,吓傻了。
元首大人摸摸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低声轻轻地笑了,志得意满,十分的高兴。
春风一度之后,元首大人日想夜想,终于找到法子把小和尚养在身边了。而小和尚离开了居住了十几年的灵怀寺,转头就搬到了京城权贵区的核心地,家里人来人往都是官阶高的吓人的客人,有时偷睡个午觉,隔壁屋子正开着世界瞩目的超级会议。
不过小和尚还是小和尚,元首大人带小和尚回到自己家的第一天,正儿八经地坐到会议室面对面跟小和尚说话,先递给小和尚一杯温热的果茶,再缓缓开口,“阿磬,我会对你好的。”
嗯??
小和尚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手中的果茶,眼睛一下子亮了,喵呜就是一大口。
元首大人咳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小师傅,近年来我身体有恙,请小师傅上门帮我诵诵平安。”
小和尚一听立马苦涩了起来,紧张得立马跳起来,“我不行的,您还是请我师傅吧。”他一个小和尚,除了吃饭贪耍哪有什幺真本事啊,小和尚正焦灼不安着,元首大人却也是站起身来,绕过长长得会议桌,走到小和尚身前轻轻笑了一下,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