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待自笔记本的屏幕前斜睨过来的大哥发表任何看法,启介从善如流地一个鲤鱼打挺,站都没站直便以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撑一跳,利索地蹦上了床铺。
等凉介想赶人,也来不及了。
“嗯。”室内温暖,拓海的脸色也不复皓白,而是漂亮的白里透红,他认真地说:“虽然有暖气,还是注意千万不要感冒了。”
启介高兴又夹着点得意地瞟了面无表情的凉介一眼,几乎连尾巴都快甩起来了。
凉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合上了笔电:“睡吧。”
关于睡觉的姿势,即便拓海反复强调从没和人同床共枕过的自己或许会有起夜、磨牙、梦游以及睡相差劲等问题——所以最好睡在靠边上的位置,旋转的后驱兄弟却是十足地有默契,坚持让他睡在中间。
“诶,好吧。”
犯困的眼皮打架得厉害,本就口才不好,现在还得以一对二……拓海最后只有无奈地接受夹芯饼的命运了。
厚厚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亮光,当作为光源的灯管被切断电源后,整个房间安安静静的,只看到深橙色的暖气灯发出的微弱光芒。
启介在起初的兴奋劲头过去后,深深地尝了一把什么叫束手束脚的憋屈感——当一张标准规格的双人床硬是要同时容下三个大男人,其中两个还是骨架偏大的男x_i,ng的时候,就显得相当拥挤了。
翻个身都会有掉下去的危险,四肢也没法惬意地摊开。
……偏偏这还是他自找的。
启介郁闷地挠了挠头,忍不住怀疑大哥是不是也面临着同样的麻烦,奈何屏息听不出端倪来,只听到几不可闻的平缓呼吸声。
长期的送货生涯加上天生的粗大神经,哪怕置身于陌生的环境、狭窄的空间,手脚规规矩矩地叠在小腹上免得碰到身边的两人……拓海也完全不存在名为‘失眠’的困扰,堪称沾枕即睡。
“真是的。”
竭力按捺着想摸一把那漂亮的腰身弧线、以及直接把他给搂入怀中任自己捏圆捏扁的冲动,开始发愁要怎么把这晚上熬过去,启介心情复杂地嘀咕着,各种念头千丝万缕地涌现,根本平静不下来。
“喂,老哥你睡着了吗?”
他忽然出声问着,然后安生等待。
——没有答复。
他心里一动,伸出手来,理所当然地把背对着自己的拓海给轻轻地转了过来。
——就算是熟睡也只允许看向他这边。
结果才转到一半,启介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不由得挑眉问:“大哥?”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意蕴着警告的清冷嗓音便低低响起:“再乱动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启介可没什么先来后到的觉悟,在知晓最可怕的竞争对手也不似表现出的淡定后,心莫名地宽了一些,胆子也跟着肥了。
感觉到这份寸步不让的坚定,他也没退却,手非但没松,还稍稍加重了几分力道,很快就形成了僵持的状态。
他只瞥了眼黑漆漆的天花板,强作若无其事地哼笑道:“原来是装睡啊,看来你也打着一样的主意。”
没有回音。
启介也不介意,因为枕头不够长、他只能挨到点边,最柔软的中间部位被拓海给占用了,索x_i,ng就这么懒洋洋地枕着胳膊,半调侃道:“况且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大哥你好像打不过我吧。”
凉介不以为意地回敬:“但我有办法能让父母断掉给你的零用钱。”
启介额角青筋一跳,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x_i,ng,只梗着脖子道:“就算没有那些钱,我难道还能饿死吗?”
凉介轻松道:“不会,但这样一来你就会变得很忙——作为领队和哥哥 ,为了你的将来考虑,我就不得不遗憾地把自身负担太重的你开除出d计划了。”
启介:“…………”
凉介唇角微勾:“相信拓海也会这么认为的。”
启介抽了抽脸皮,诚心实意道:“大哥你真是太……”无耻了。
在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后,兄弟两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片刻,看看这种程度的响动会不会扰到睡在中间这人的睡眠。
……结果不说睁眼了,拓海绵长的呼吸都不曾乱过一星半点。
“这家伙睡得真舒服。”启介侧过身来,手肘半曲恰好撑着脑袋,充满嫉妒地感慨着。
凉介彻底安下心来,没接弟弟的话茬,只平静地指出:“他信任我们。”
再不拘小节的人也不可能轻易在不放心的环境下酣睡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拓海即使被两人一左一右地包围着,也还是感到很安心。
他又说:“本来这床上只会有2个人。”
“的确,”心想一向清心寡欲的大哥也会被那笨蛋弄得定力岌岌可危,启介大喇喇地承认了,又说:“本来我还要睡地上,但没办法,谁叫他非要我陪他睡。”
听他当着知情人的面还厚脸皮地对事实进行艺术加工,凉介有些好笑,最后轻叹道:“他心软。”
假装没听到那语气里几乎要满溢而出的宠溺,启介得意地补充:“只对他喜欢的人心软。”
凉介淡定道:“他一开始就最喜欢我。”
“一开始?”启介敏感地捉住了关键词,咧嘴道:“但现在不一样了不是吗?”
凉介话锋一转:“拓海对行事野蛮的暴走族一直没有好感。”
启介不爽地皱了皱眉:“我已经不是了。真要说过去的话,大哥你不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