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欧鲁迈特!”
好像有人在喊着英雄的名字,但她已经听不太清楚了,捕捉到了只言片语后,又冒出点其他想法。
[哎,欧鲁迈特来了?为什么来了,他不应该跟太宰同学在一起吗?]
[太宰同学送走了吗?时间过去多久了,还是说太宰同学……]
[糟糕了,眼前越来越模糊了,额头上粘糊糊的,是血吗?]
[你还好吗,出久君?]
……
歌利亚他们到了。
afo的行动是太宰早就猜到的,但他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放出脑无,又会放出多少,就算是神明也无法预计。
“脑无的数量大概在千头左右。”太宰治盘腿坐在地上,那姿势像是在做印度的瑜伽,充分体现他筋骨的柔韧,歌利亚则在太宰的对面正襟危坐,背挺得比铁板还直,“千头”两字传入他耳中,放在膝盖上的松散拳头一下子握紧了。
“也别太紧张。”太宰治看出他想什么,回了个轻飘飘的眼神,他左手拿了本本子,本子后是夹板,让他能以这姿势书写,“脑无不是可以批量生产的武器,他们的前身是人,是拥有个性的人。”他三言两语道出残酷的真相,“afo从很多人身上拿走了个性,他活了很久,现代社会的人早已接受了个性的存在,但是几十年前的人却把它当作一种病症,于是在那时他有了很多储备。”
“而那些拿走的个性,他并不会全作用于自己身上。”太宰说,“人的r_ou_、体强度是有极限的,个性因子太多,r_ou_、体就会崩溃。”
歌利亚明白了,afo把无处安放的个性放在了脑无的身上。
“目前出现的脑无,看上去很强大,是因为他们等级为a,”太宰说,“但是在千头中,a能有多少,更多的都是b和c。”
“不过afo很会声东击西,他会把强大的脑无放在最前面,让人自乱阵脚,或许他还会留一两头更加强大的放在身边,毕竟他是个惧怕死亡的人。”
“海滩那里英雄的部署肯定不够,到时候还麻烦你支援。”
“我明白了。”歌利亚点点头,“那么剩下的脑无——”
“他们会跟afo在一起。”太宰治说,“而afo他会跟死柄木吊在一起。”
“他一定会在那里看着。”太宰说,“看着死柄木杀死我。”
[……]
房间中的气氛一下子收紧了,房间里只有两人,太宰的四肢还舒张着,呼吸漫长,那么紧绷的肯定就是歌利亚。
“你会死吗?”他问。
太宰只是笑了:“人都是要死的。”他说,“就像是树叶会凋零,纸张会腐朽,火焰会熄灭,人也会死。个人的死亡永远代表不了什么,也不会撼动什么。”他终于合上了本子,“我的死亡跟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死亡一样,不会改变什么。”
“但是,群体的力量跟个人的力量是不同的。”他直视歌利亚的眼睛,“你已经成为了群体的领袖,歌利亚,若是你死了,会有千千万万个拥有与你相同志向的人顶上,把个人变成许多人,变成群体,那就没什么能杀死了。”
“不对。”歌利亚忽然说,“您已经改变了很多。”他说,“没有太宰老师,就不会有如今的我,就不会有长枝,很多人都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太宰老师你造成的改变,那些思想是不会消失的,若你消逝,这世界会蒙受巨大的损失。”他无比诚恳地说,“所以——”
[您的生存,比您的死亡更具有价格。]
“好了。”太宰却站起来,“哲学问题到此为止。”他谁也不看地走出门,“交给你了,歌利亚君。”
“啪——”
他的脚卡在门缝处,一只手被歌利亚紧紧拽着,太宰的嘴角向下撇了两个度,又向上扬起,他的眉峰轻微地抖动,眼尾无奈地被褶皱的皮肤压下去。
“请您、请您再考虑一下,太宰老师。”不是太宰君、不是太宰先生,是太宰老师。
太宰的右手搭上了歌利亚覆盖在他胳膊上的手,成年男性的力量应该是很大的,指节贴在他的肌肤上,贴得很紧,掰开指节,白皙的手臂上徒留下一圈红痕。
“就拜托你了,歌利亚君。”太宰说,“起码把我的那些同学,活着带回来吧。”
……
[嗯?]
迷迷糊糊间,丽日御茶子觉得有人摸了下自己的脑袋。她还没有完全昏倒,意识漂浮在混沌间,好像已经晕过去了,却也好像能够感知外界。她的头发一缕缕的,血把发丝粘在一起,仅剩的没有被血覆盖的粉红色也不再鲜亮,灰蒙蒙的沙粒夹在发丝间。
额头前的条缕头发被掳到脑后,软绵绵的身子被轻柔地抱起来,有人告诉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是英雄来了吗?是来援助我们的吗?]
[好温暖啊。]
她失血有点多,还断了根骨头,皮肤表面都是些大大小小的擦伤,伤口让她很冷也很疼,现在就算是把丽日御茶子放在火堆边上烤,也感觉不到热度。尤其是酒店早就成了熊熊燃烧的巨型篝火堆,连海水都被晕得温热,更不要说是人。
她体表很热,心却很冷。
丽日半合的眼睛闭上了,她晕了过去也可以说是睡了过去,歌利亚带了些罕见的有医疗个性的人过来,他们接手了丽日御茶子的治疗。
他逡巡四周,英雄们还没有出现死亡,受伤的却很多,正如太宰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