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并非顾凌洛的初衷,她要的是成为刘月娘最交心之人。
刘月娘是从小被惯宠到大的,人人见了她都是讨好,她早习以为常,哪怕顾凌洛待她再好,在她眼中都与那些讨好她的丫鬟小厮王孙贵女没甚区别。
究竟怎样才能与她交心?
只能另辟蹊径。
别人待她好,顾凌洛便待她不好,但也不能是真的不好,是有理有据小打小闹可以洗白的不好。
她让她睡最差的客房,吃最普通的饭食,在她快要爆发之际,再适时顺顺她的心,给她想喝的绿豆汤,或是带她逛逛夜市买个面人儿。
不出所料,此时的刘月娘还辨不出她打一巴掌之后给的那个枣有多甜,她在她心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不吝小气鬼,是个欺负她的渣滓,对她仅存的那点好感也荡然无存,只剩记恨。
可“记恨”不止有“恨”,要紧的是“记”,顾凌洛要的就是这个“记”。
前半程她让刘月娘记住她,后半程她要让她记牢了忘不掉,还要她把那“恨”变成“崇敬”“感激”变成“过命之交”!
都说患难见真情,人在危难之时,对身边共患难之人更容易交心,这也是其他空间有提到的所谓吊桥效应。
所以,她故意放出消息,让正匆匆赶回京城的齐表哥知道刘月娘还活着。
齐表哥对月娘到底有几分真心,顾凌洛并不关心,她只关心,齐表哥得了消息必然会对她们围追堵截,并且刘月娘逃得越欢,齐表哥杀心越重!
他必然以为月娘之所以能活着,是被其他男子破了身,若他能抓住月娘,逼问出那男子下落,杀之而后快,便有了可以和老尚书交换的筹码。
老尚书为了女儿闺誉,哪怕知晓他图谋不轨,也只能将女儿嫁给他。
他虽恶心月娘已成残花败柳,可他为娶到月娘进而得到福鼎,已谋划了整整十三年!
莫说月娘只是破了身,便是珠胎暗结他也照娶不误,甚至还乐于又多了一个奉子成婚的杀手锏。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杀掉顾凌洛!
在他眼里,顾凌洛与那破了月娘身的男人是一伙儿的,只有赶尽杀绝才能让他给月娘下药的秘密彻底尘封,老尚书便是再如何怀疑,没有证据也是枉然。
不管怎么看,月娘都是无性命之虞的。
可顾凌洛当然不能让月娘这么以为。
远处响起雷鸣,要下雨了,她背起月娘,不管她如何捶打弹踢,朝着林子深处急奔而去。
月娘气愤难当,“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居然当没听见!气死了!
月娘俯在她背上,低头照着她颈窝狠狠咬去!
“忘来罗!”放开我!
顾凌洛吃痛,踉跄了一下,顶着满头冷汗继续狂奔。
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滴坠了下来,砸在枝叶上,再顺着叶脉滑落,少了几分冲劲儿,落在身上没那么疼,可却滤不掉寒意。
荒野深林的夏,随时都会被一场雨浇成寒冬。
不过片刻两人便s-hi透了,顾凌洛一路急奔,倒还带着些热乎气儿,刘月娘身娇体弱,冻得瑟瑟发抖。
“你,你放放开我……我,我要跟表哥回家……我,我受不了了……我,我再也不要过这种日子了!”
嗖!
身后突然飞来一支冷箭!
顾凌洛脚下一错,仓皇躲开,转而将她从背后转到身前,继续狂奔。
嗖嗖嗖!
无数冷箭划破雨幕朝她们扎来!
顾凌洛突然踉跄了一下,扑通一声,单膝跪地,s-hi淋淋的墨发黏在脸侧,半天才摇摇晃晃站起来。
月娘吓懵了,小脸煞白。
“这,这,他们……”
“你的好表哥,想要你的命,你还看不出来吗?”顾凌洛的声音沙哑的像是锉刀锉过一般。
“为,为什么?他要杀的不是你吗?为何要杀我?”
顾凌洛咬牙猛一提气,将她送上树杈放好。
“女子贞洁重于一切,若你爹知晓他妄图强.暴你,会放过他放过他们齐府吗?”
月娘嘴唇哆嗦了下,“可,可他杀了我岂不是更无法交代?”
“他可以嫁祸给我,说是半途遇上女贼,女贼将你掳走,他为救你搬了府尹救兵,却不想,女贼见逃命无望,干脆杀了你陪葬。”
这一番编白,月娘的心瞬间凉到了谷底。
顾凌洛探手到后背,突然仰头,细长的脖颈滑下一道道水痕。
“唔!!!”
一声近乎失声的闷哼,顾凌洛银牙咬碎。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