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哀家这里倒是热闹。”赵太后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她虽年近花甲,但身体不错,经过细心保养的圆润面容上挂着佛爷般慈和的笑,“你们这几个小蹄子,平日连个请安都是懒散,今日一早倒是坐不住了。”
荣妃入了坐,不由捂嘴笑道:“太后娘娘莫要说笑,臣妾可没有,只不过是听说宁国公竟将府里的姑娘送进宫,这心里实在好奇罢了。”
“你好奇什么。”惠妃拿着茶盏,轻抿一口,“左右等她与咱们成了一家姐妹,你何时想看不成。”
丽嫔c-h-a嘴说:“嫔妾听说,宁家姑娘颇有文淑德皇后当年风姿。”
她口中的文淑德皇后即是先皇后,而在座诸位嫔妃听丽嫔一言,脸上虽笑意不变,却不免在心头嗤之以鼻。本来么,都是嫡亲亲的姐妹,哪有全然不相似的呢?
赵太后心底也跟明镜儿似的,只在这时转头看向张贵君,面带担忧道:“贵君身体可大好了?”
张贵君素来病弱,每日都需先服用一枚凝气丹后方可起床活动。往常时候太后怜惜,都是免了他的请安,但今日帝王选妃,张贵君身为如今宫妃第一人,却不好推辞不到场,于是这会儿气色看起来便颇为憔悴苍白。
张贵君轻咳了几声,面色透明一如白纸,低声说:“劳烦太后娘娘体恤,臣妾无事。”
赵太后不放心他,命身边嬷嬷端了一盏人参燕窝粥来,待张贵君喝下几口,看他脸色逐渐红润了才罢。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到!豫王殿下到!静王殿下到!秦王殿下到!”
太监一长串的唱报传入寿康宫中,一众嫔妃起身,躬身相迎。
赵太后也站起身,往前迎了两步笑道:“陛下怎么这般早便来了?”
晋元帝正值壮年鼎盛,上前伸手扶住太后,坐上主位后示意宫妃起身,这才笑着说:“还不是老四等不及想看一眼他未来王妃的模样,催得朕耳朵生疼,才提前下朝好遂了他的意。”
赵太后摇摇头,无奈道:“秦王素来是个泼皮户,也就是皇帝你总爱惯着他。”
秦王谢诚不愿听了,忙开口说:“皇祖母,孙儿哪有你说的那般?”他面上一番紧张,模样像极了怕是被别人听去话笑话他,而几位宫妃则颇为配合地纷纷捂嘴轻笑,谢诚就更加愤懑了,“皇祖母您瞧几位娘娘,这就笑上了,若是待会儿贵女们来了,还指不定怎么看待孙儿呢!”
赵太后了然,无奈偏头同晋元帝说:“秦王这是怕自己名声不好娶不成媳妇了?”
晋元帝眯眼,哼笑一声,展开手中折扇,沉声道:“他可得了吧,老三那凶名在外的都不怕娶不到媳妇,怎么就轮到他来担心自个儿了?再说,朕的儿子各个出类拔萃,谁敢瞧不上?”
赵太后连说是是是,见人都到齐了,偏头去问一旁的内侍官:“贵子贵女们可到了?”
内侍官垂眸:“贵子贵女们皆在外等候多时。”
赵太后挥手:“那便宣进来吧。”
这时,等候在寿康宫外的贵子贵女皆被引入殿内,殿选也就正式开始了。
晋元帝坐在上首,内侍监呈着名册一一宣读,被读到名字的需站到最前排,供晋元帝与太后娘娘端视问询,若是晋元帝被看入眼,便赐玉牌,若是被指赐皇室子弟,则是赐下次一等的檀香木牌。
晋元帝对选秀一事并不上心,大多贵子贵女只是被他上前端看几眼,剩下的便由太后稍问几句,若有被几位王爷中意的,再由太后或是他们出面。
殿选开始,先被叫到的两轮贵女都不怎么显眼,十二人之中,最后也只被晋元帝留了一枚玉牌。来到第三次太监唱名,刚一出口,寿康宫的众人便都来了j-i,ng神。
“宣宁国公之女宁安容,太傅李乾光之女李仙儿,威武大将军之女薛雅茹,户部尚书之子陆止凉,江州通判之子闻素书,吏部侍郎之妹曲华烟上前——觐见——!”
六人之中,偏属闻素书容貌最为出众,而其余五人则皆是此次选秀的大热人选。
“这是谁排的名册,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荣妃捂着嘴角,轻笑似地同身旁的惠妃说,“妹妹要不要猜猜看,这六人待会儿陛下要留几个?”
惠妃抬眸,看一眼殿前年轻貌美的少年少女,摸了摸头顶的发钗,状似随意说,“谁知道呢,只是说不准咱们日后要跪拜的新后妹妹正就站在里面呢。”
荣妃似笑非笑:“我看倒未必。”
宫妃之下暗流汹涌,各自心思,而被宣叫上前的六人,也是内心各自紧张。
晋元帝高居在上,在内侍监唱作时心中便有了数,但此时却还是叫六人一一抬起头来:“哪个是宁国公之女?”
宁安容稳住心神,区区一拜:“臣女宁安容,叩见陛下。”
晋元帝上下打量她一眼,帝王威仪尽显,沉稳宽厚的面孔浮出一丝笑意:“倒是颇有乃姐之风。”说罢抬了抬衣袖,内侍监忙上前将玉牌交由宁安容,便是中选了。
宁安容面色不变,再叩首:“臣女谢陛下。”
之后,陆止凉、薛雅茹、曲华烟皆被点到中选,六人中也只剩下李仙儿与闻素书两人。
“江州通判之子,倒是生的好模样。”晋元帝眉心不知为何浅浅皱起,神色间颇有些犹豫,看向诸王为首而坐的太子身上,“昭儿以为此子赐你做侧妃如何?”
太子谢昭生性温文,因前些日子太子妃刚因难产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