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蹙眉喊住他:“你是谁?怎么在执冥屋内?”
隔壁是执冥神君的屋?唐小宇也跟着抬头,同门口仙风道骨的老者对望。
老者恭恭敬敬作了个揖:“二位前辈好,晚辈张全一,曾幸得执冥神君传授拳法,后与他交好,他允晚辈在瀛洲住他的居所,所以……”
二位前辈……唐小宇嘴角抽搐,对自己这莫名的沾光感到万分心虚。
遂即他又无不打趣地想,执冥神君能传授什么拳?王八拳?
“你是修仙者?”陵光没计较那称呼,反倒对另一件事很感兴趣:“你有凡人的食物吗?”
“食物……?”张全一脸上显出几分诧异,当然,诧异之下,对于前辈的要求还是要全力满足的:“晚辈院里有几株玉米,不知是否能入前辈眼。”
玉米也凑合吧,反正这归墟里长的作物,都会带上养人的灵气,至少不会吃死。
陵光跟着他出门,回来时带着几木奉玉米,半碗小果,以及两竹筒醴泉水。
唐小宇望着自家美艳神君一副农民伯伯丰收的模样,笑得像公j-i打鸣般停不下来,最后以被神君暴打后脑勺结束。
好了,至少勉强解决掉弱j-i凡人的吃食问题,悠闲的蜜月自然是要去外面瞎遛跶。
瀛洲地大物博,且目所及都是些成仙成神之辈,对唐小宇这个土鳖来说自然见什么都惊赞万分。好比山间往来之兽皆灵动可人,皮毛华美得像名画,多数都会人言,虽然言语听着会有些幼稚,但那种纯真憨然的气质特招人稀罕。
修仙的人也不少,平原上那些小屋里的住户就是他们。修到大成境界并能入住瀛洲的人自然超群绝伦,唐小宇遥遥跟他们打上照面,都从心底里冒出无限敬畏。
剩下的便是真正的神。他们的住屋多数都在仙山上,占的面积多,入住时间却极少,按陵光的说法,或许千百年才来散散心。
这就导致到了入夜时分,唐小宇窝在寂静如坟的山间小屋内,感觉特别心慌。千年没住过人的小屋,石椅石床尚还能完好,什么被子褥子枕头之类的,哪可能存在。陵光把红氅给他当被子盖,虽然能保浑身温热,却没有被子那种厚实的安全感。
唐小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拼命拉着陵光说话增加活人气,到后期更是边困顿地往对方怀里钻,边还要嘟哝着发出点声响自欺欺人。
陵光无奈陪了他半宿,眼见他逐渐睡去,总算安下心,遂即开始思考明天该怎么办。
吃食、环境、住宿条件都不尽如人意,看来把个现代人贸然带来归墟还是有些鲁莽了。或许还是得放他回去,去到那个熟悉的人世间,那个他有安全感的地方。
唐小宇醒来时天还黑,屋内没有照明,只有红氅发着微弱的红光。万籁俱寂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仿佛被孑然遗弃在墓x,ue内。这种认知让他心跳骤然加速,他慌忙伸手朝身侧摸去,还好,神君在。
他心安了不出三秒,猛的又觉不对。
神君无需睡觉,他醒过来东摸西摸的,为什么神君没搭理他?
不会又跟之前那样神游去了吧?说好的预先告诉一声呢?
唐小宇愤然坐起身,借着微光找准目标,使力推推:“起来起来!”
果然没有回应,一如上次那般静默。
有种令人厌恶的不祥在空气中蒸腾,它如烟尘般翻滚,萦绕于唐小宇的身边,更盘旋在他的心头。往那深处看去,是无尽的黑暗,夹杂着深入骨髓的苦痛和忧伤。
他在石床上坐到旭日东升,阳光透过外面植物结的珍珠小果,s,he入屋子的小窗口,留下斑斓色彩。石床上,他身边那具静默的身躯终于睁开双眼。
“又神游去了?”唐小宇的语气中,也沾染上了那种不祥。
“……”陵光无言片刻,讪讪道:“你昨晚睡得迟,我想让你安稳休息会儿,就没再叫醒你。”
话听起来很有道理,然而那种不祥却降临得毫无道理。唐小宇的脸几乎是冷静的,但他深切知道自己心底的恐惧和惊慌有多甚。
“你说实话,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啊。”陵光支起身,借着动作躲避诘问的眼神:“今天想去哪儿?要不要去蓬莱或者方壶?”
唐小宇长时间的缄默让陵光很是不适,他知道唐小宇在起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消除这份疑心。这份疑心建立在他隐瞒的真实之上,消得一时,也总有那没法根除的一日。
良久,他终于听到了唐小宇的回答:“……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他忙不迭点头答应,急迫的模样很是心虚。
两人再次回到家中,唐小宇的芥蒂却没有完全消除。他强迫自己不去细想那么多,而是佯装恢复到以往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该怎么讨打就怎么浪。
“在家度蜜月也挺好的!买买菜烧烧饭,你看着我吃,然后你洗碗!”
陵光哑然失笑:“你还真是敢使唤神。”
“我有什么不敢!”唐小宇昂首摆出个骄傲的表情:“我胆儿肥着呢!我不仅敢使唤,我还敢非礼!”
陵光二话没说给了他后脑勺一掌。
于是胆儿肥的凡人便趾高气昂带着神仙去逛超市,买上半车食材,再蹭神力回来,别提多潇洒。许久没开灶的厨房亮起橘色顶灯,燃气灶幽蓝的火苗舔着锅底,凡人被飞ji-an的热油烫得吱吱乱叫,用不甚娴熟的手法往锅里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