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里传来了话,说是淑妃娘娘宣她们两日后进。
传话公公进屋的时候,江雪歌没想到随行的人中居然还有个熟人——房嬷嬷。
房嬷嬷进老太太屋里的时候,江夜月不屑的哼了哼,她本就极不喜这房嬷嬷,自然是连个正眼也懒得给。
房嬷嬷那么明的人,怎么会把她这个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放在眼里,更不会去跟她计较这些个有的没的。
在老太太跟前儿本本份份的转达了淑妃娘娘的意思,房嬷嬷婉拒了老太太的留茶,便随着里的人退了出去,江雪歌想着她怎么也算是教导过自己的老师,虽然只教过十几天的时间,可这份师徒情意是免不了的,便一路送了出来。
房嬷嬷转头看向江雪歌,那张表情一向甚严的脸微暖了些,“大姑娘最近可好。”
江雪歌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劳嬷嬷惦记,雪歌很好。”
房嬷嬷点点头,忽然说到,“我记得你院里有间小书房,写写字给我看看。”
江雪歌一愣,没想到房嬷嬷会忽然要看她习字,这是为何,不过江雪歌并未拒绝,她以前跟着房嬷嬷学习规矩时,虽时常被罚,可她的直觉却并不认为这房嬷嬷是故意针对自己,而是她的本就是这副冷脾气。
房嬷嬷见江雪歌点头,便走到前方跟中的传话公公低声说了几句,那公公也并未说什么,只转头淡淡看了眼江雪歌,便点了点头领着带来的人出了府。
房嬷嬷看着里的人走了,这才折了回来,“走吧。”
江雪歌并没有问房嬷嬷为何会突然想看她习字,只引着她回了自己在小院中的书房,让灵儿上了好茶,她便展开宣纸,研了墨,提笔思索了片刻,便写下了一首她记忆中的诗句:“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江雪歌闲时没事便练练字打发时间,倒是把这一手簪花小楷练的十分熟稔,待写完最后一笔,江雪歌双手捧到房嬷嬷面前,“得嬷嬷前些时日悉心教导,雪歌受益良多,这诗便送给嬷嬷聊表谢意,还请嬷嬷不要嫌弃。”
房嬷嬷拿着江雪歌写的诗念出声,细细品味一番,才道:“倒是有几分才情,只是大姑娘这字未免傲气太盛,不过嫁给他人为侧室……也罢!”
江雪歌心里一惊,显然房嬷嬷的话只说了一半,她的意思是若是自己嫁给方标那样的纨绔子弟也就罢了,若是嫁入皇亲国戚,这字傲气过剩容易给人过于刻薄的感觉,是需要收敛锋芒的!
江雪歌心知房嬷嬷话里的意思,却也不能点破,“谢嬷嬷提点。”
房嬷嬷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满意的点点头,“你这点儿才情自是比那些普通的女子要好的多,但若是比照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还差得远,女人,要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
“谢嬷嬷教诲。”江雪歌看房嬷嬷的样子并不像是刻意刁难,倒有些像在教导她。
房嬷嬷铺开宣纸,一手秀雅的字迹赫然而上,笔墨飞舞,以隶、篆、楷、行四种字体分别写了一遍自己刚刚的那首诗,江雪歌看在眼里,心中自是惊讶万分,她不过是只扫了一遍而已,居然就能够默写下来,这份记忆力也实在太好了吧!
江雪歌还未缓过神来,就听到房嬷嬷边写边说,“字会透露一个人的格,主子总是有不同的喜好,做奴才的自然要依照主子的喜好而选择喜好,按照主子的格来改变自己的格,让自己时刻保持在主子满意的状态。”房嬷嬷点墨停笔,把那张纸递给了江雪歌,“女人的世界永远是身不由己,希望你能笑到最后。”
江雪歌看着那几张纸沉思着,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教自己如何生存么?是在告诉自己自求多福么?还是提醒自己即使嫁过去只是个侧室也会被斗的体无完肤,头破血流?
江雪歌知道房嬷嬷这是在教导她,心下自然领了房嬷嬷这份情,只是房嬷嬷错看了她,她志不在那一府一院,与一群女人去争抢一个她并不爱的人的宠爱?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房嬷嬷又交待了一遍前些日子所学的东西,便向江雪歌告辞,虽然她是个冷漠的人,可分别之时,江雪歌心中却生出了几分不舍之情。
送房嬷嬷到院门口,房嬷嬷回头说道:“前儿个的事儿,我听说了,虽然你受了皮之苦,但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我还是小瞧了你,可惜了……”
江雪歌听着这话未回答,房嬷嬷能看得出她的用意这并不奇怪,她甚至觉得这世间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她的父母兄弟,也不是陪在她身边朝夕相处的娘和灵儿,倒是这相处了十来天的房嬷嬷!
看着房嬷嬷的小轿慢慢离去,江雪歌仔细的品味着她的话,可惜了?可惜什么?是可惜她即将要嫁给那个废物么?
头几日因她手上有伤,老太太心疼她,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被勒令在自己的小院里养着,只是江雪歌仍然坚持着早晚两遍的请安,一是不想被江方氏抓住了把柄拿自己作伐子,二来她刚刚才在老太太跟前说得上几句话,自是不想让老太太淡了自己。
眼见离给老太太请安还有些时辰,江雪歌便到小书房翻书看,可这些医书杂书她已经看过多遍,心下一琢磨,便使灵儿预备了小轿,她要去江浦的书房借书。
江浦的书房在东院,那房子周围种植了大片的竹林,郁郁葱葱,旁日里来往的人也十分稀少,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