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烈笑了笑:“要打感情牌?不必如此,我很喜欢那个孩子。何况蒋世元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会劝谈岳放手的。”
谈衡愕然:“救命?”
“是啊。”提起蒋世元,白烈的眼里终于有了怀念的温情:“我有一回被人暗算受了伤,小陈把我放在了蒋先生的医院门口。当时实在太危险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找到我,那样的话连医院都会被连累。小陈怕蒋先生不肯收我,就又去求了你父亲。可他小人之心了,蒋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人给我做了手术。他说人命大过天,我哪能见死不救呢?”
白烈又是怀念又是伤感:“蒋先生宅心仁厚,可惜天不假年。”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谈衡默然,要是早知道这回事,他也用不着想方设法带着尹维在白烈面前晃悠了。想来这个老狐狸对自己的蹩脚计谋一定笑掉大牙了;丢点人倒是不算什么,关键是代价太大,他跟蒋绎一度因为这个人闹得很僵。
谈衡边后悔边反省,白烈好像也乐得清净。后来谈衡沿着高速开了好久,白烈始终没有说话,他便忍不住问道:“白叔,咱们还有多久到啊?”
白烈偏偏头:“没多久了,你急什么?你爸不过是想出口气,还能真要了蒋绎的命么?”
谈衡:“可是……”
白烈哼了一声:“怎么,心疼了?这孩子行事太偏颇,吃吃苦头也没什么不好。”
谈衡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他尽管生气,尽管心意不平,可也从没觉得他做得错了。而白烈就像是说起自家儿孙时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无论如何语气里都带了回护的意味,却是依旧站在谈岳一边的吗?可白烈跟他父亲不过是雇佣关系,而且一直那么疼蒋绎,却是真的觉得蒋绎做事任x_i,ng毫无道理么?
谈衡苦涩地问道:“您真的也觉得他做错了吗?”
白烈抽了抽嘴角:“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谈衡,虽说三十年前那件破事板上钉钉是你爸做的,被人翻出来也是咎由自取,不过那个姓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复杂地看了谈衡一眼:“法理无情,小绎做得不算错,但是你的立场可有点奇怪。”
谈衡木然看着前方:“将心比心,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要是有人雇凶杀了我爸,我也恨不得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的。”
白烈的脸色终于变了:“你说什么?”
☆、第六十五章
白烈一把抓住谈衡的手臂, 力气大得好像要将它箍断似的,黑暗的车厢里时而会又若隐若现的路灯光,映在白烈的脸上,愈发衬得他面色狰狞。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谈衡疼得抽了口气:“您轻点——怎么,您不知道吗?”
谈衡对此倒是真的很意外,这么大的事,难道他竟被蒙在鼓里么?
白烈眉头紧锁:“蒋世元难道不是重病去世的吗?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 他明明已经病入膏肓了。”
谈衡点点头:“他确实是重病,重得离了仪器活不了几小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多此一举谋杀他。”说到这里, 他叹了口气:“可是,当时我就在场啊。”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白烈想必不太信。可是谈衡是谈岳的儿子,污蔑亲爹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白烈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我们就要快一点了。下一个路口出去,我带你走条小路——可能不太好走, 幸亏你开的是辆死贵的越野。”
蒋绎活了这么大,头一回坐谈老董事长亲自开的车,真是受宠若惊。可惜这体验实在说不上美好,因为旁边的人时而拿枪指着他, 时而又会宝贝地拿着那凶器把玩一番。而蒋绎百分之百肯定那玩意是上了膛的,走个火什么的可不是好玩的。
谈岳终于从镜子里观察了一下后排的情况,淡淡道:“黑虎,好好看着他。”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悍匪黑虎!自己一个手无缚j-i之力的无名小卒何德何能居然能让他老人家亲自绑架……让他的逃脱几乎变成了不可能的事。
黑虎漫不经心地把枪往旁边一放, 二话不说给蒋绎套上一个眼罩。蒋绎挣扎了两下发现他的反抗简直犹如蚍蜉撼树,索x_i,ng节省点体力。又过了一会,他们好像离开了大路,开上了一条十分颠簸的乡间小道。蒋绎心里就有点七上八下的:这帮人不会是打算杀人抛尸吧?
正在他自娱自乐地胡思乱想时,车抛锚了。
蒋绎只觉得身子一歪,然后听谈岳骂了一句,紧接着就被人推了下来。谈岳绕着车转了两圈,哼了一声:“早就说了让你们不要花这么多钱买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陈先生,劳烦给谈正打个电话,让他先不要去机场了。”
“陈先生”好像没有什么动作,半晌才拖着长腔调,对谈岳说道:“早跟你说了不要做这劳什子的绑架,你偏不听。看看,天意难违吧。”
谈岳哼了一声:“不绑了他我咽不下这口恶气!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答应你们出来?蒋世元以为留着那东西就能拿捏我了,也不想想他都死了八年了,还能诈尸出来指认我吗!”
蒋绎听得暗暗攥紧了拳头。
黑虎却很冷静:“别拿蒋世元激我,冤有头债有主。行了,咱们还走不走了?我看咱俩就把这小子扔这,赶紧去机场吧。”
谈岳狞笑了一声:“休想!让阿正来接我们,我今天一定要带着他!”
黑虎蹙了蹙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