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光庭向来是顺杆子往上爬的典型人物,一听陈逸仙这么说,嘴立马跟抹了蜜似的说:“陈哥。”
陈逸仙哈哈大笑,拍了一把他的背,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来,放了一颗在路光庭手里,和颜悦色道:“小伙子有灵性,赏你一颗糖。”
路易无奈:“嫂子还在,你怎么就把烟抽上了?”
“这不是忍不住嘛,”陈逸仙嘿嘿一笑,剥开糖纸,一口将糖吃掉,“一个星期才这么一根烟。”
这时,车窗被摇下,薛无瑕的脸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
“逸仙。”她唤了一声。
陈逸仙转头冲她龇牙一笑,说:“这就走。”
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路易正准备向薛无瑕介绍一下路光庭,没想到陈逸仙抢先开口:“叫瑕姐就行,她比我们还小七八岁。”
陈逸仙如今也三十有二,他和薛无瑕这对,堪称现实版的老牛吃嫩草。
薛无瑕坐在副驾驶,听陈逸仙这么说,便回眸一望,看着路光庭,轻言细语道:“你好。”
路光庭头一次被这么漂亮的姑娘注视,开天辟地头一遭,他破天荒地脸红起来,羞涩地结巴道:“你……你、好,我、我叫路光庭。”
陈逸仙转动方向盘,大笑起来:“害羞什么。”
路光庭一张脸红成番茄,不知所措地低下头,他听见薛无瑕低低的笑声。
路易也忍俊不禁,路光庭这混小子没想到也会感到难为情,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太难得了。
一段c-h-a曲后,陈逸仙驱车前往目的地,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路易,眉飞色舞地说:“今天去吃的那家,是我朋友开的烧烤店,味道还不错,这次咱们一起去尝尝。”
第40章 金乌跌落雪山头
不知道陈逸仙这朋友是从哪里来的土大款,一家“烧烤店”开在市中心的双子楼上,透过落地窗,能看见无垠的广都城市景色。今天天气甚好,晴空湛湛,白云悠悠,远方的雪山也浮出轻描淡写的轮廓,活似大师漫不经心的水墨画,随意勾勒几笔,便美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上次路易和维克多用餐的西餐厅和这家烧烤店相隔不远,走几步就到。路易肚子里虽然憋着挺多话,面上却八风不动,眉毛都没挑一下,看着极淡定。
陈逸仙扭头看路易表情,见路易仍旧是平常那副淡定的模样,他颇为失望:“我还以为你会吃惊。”
路易:“……”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偏不让你如意。
陈逸仙早就订好包厢,就等着入座。跟在服务员身后,路易抬头打量包厢名,这家包厢名很有意思,都是雪山山峰名字,什么乔戈里,珠穆朗玛,南迦巴瓦,夏诺多吉……走到他们预定的包厢,路易抬头一望。
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昆仑。
他立马低头看怀里的陆吾,昆仑之主就在他臂弯里呆着呢。
陆吾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与对视,眼里盛满融化了的流光。
“老四,你在门口站着干嘛,还不快进来?”陈逸仙招呼他。
路易回过神来,答了一声,快步走进房间。房间铺着榻榻米,角落安放着一个巨大的花瓶,是素净的青花,里面c-h-a着几根苍劲的枯木,室内飘荡着幽幽的檀香,清清淡淡,略带苦味。涩味入鼻,让人瞬间j-i,ng神起来。
路光庭早已经兴冲冲地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下,他素来对美食极富热情。路易一看他那副期待的表情,就知道他馋的厉害,正盼着大快朵颐。
包厢内也是如出一辙的落地窗,此时已是金乌西行,落地窗外便是漫漫远山,一轮红日半掩半遮地藏在浮云中,如轻纱遮面,衬得雪山都秀美起来。
服务员将厚厚的菜单放在他们面前,陈逸仙敲敲桌子,示意路易挑选自己喜欢的菜色。旁边的路光庭已经开始翻阅,书灵步步高趴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把头转来转去。
烧烤店不过是陈逸仙逗路易的幌子,这家餐厅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中餐厅,平时多接待宴席,菜色一流,价钱当然也不便宜。从落地窗往下看,就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车辆,一眼望去,黑压压得跟一群蚂蚁似的,叫人头晕目眩。
路易点了一份路光庭喜欢的糯米排骨,一份陈逸仙酷爱的水煮r_ou_片,便合上菜单,道:“你们点。”
陈逸仙担忧道:“怎么?没胃口?”
路光庭也抬眸望来,路易和平时表情差不了多少,一脸冷淡,只是相较平常多点温度,看起来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路易摇头,说:“在考虑备课的事情而已,没什么。”
嘴上是这么说,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疑心自己是否太草木皆兵,不过是看见一个包厢名字,就开始疑神疑鬼。
薛无瑕坐在他对面,她不爱说话,自从路易见到她后,她说过的话就不超过十句,大多数时候都只点头。她肌肤如冰雪般洁白,脖颈修长如天鹅,漂亮又优雅,不论站在哪里都是风景。看着她,在燥热的秋日也能静下来,像是在雪地里走过一遭。路易看着她,就跟看着积年的雪,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
“老三,你朋友喜欢雪山?”路易忽然出声问。
陈逸仙刚好翻到素食,听见路易的问题,他头也不抬地说:“狂热雪山迷,每天都在雪山上跑来跑去。就前天,才从昆仑山那边回来。”
——昆仑山,真不是巧合吗?
路易揉捏自己眉心,告诉自己别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