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关心,楼里大夫过来, 看了她和秦沁的伤口,接连摇头叹息。
封卿心都揪紧了:“真没办法?”
大夫道:“齿鱼之毒,在于腐蚀皮肉, 所以便是祛了毒, 伤口处的皮肉也是没法完好如初的。”
那就是,一定会留下疤痕的。
封卿看着姜媃眉心, 神色莫名。
大夫又给秦沁看了,开了同样的药后才离开。
姜媃愣愣看着秦沁, 她的脸上和身上布满齿鱼啃噬的痕迹, 可以想见, 即便是伤口痊愈后, 顶着那一身的疤痕,秦沁又该如何过下去?
毕竟,她才十二三岁。
姜媃有点不好受, 说到底其实她并不怎么恨秦沁,即便她做了诱饵,最多怪自己识人不清罢了。
但是,秦沁往后呢?身为秦家唯一的姑娘,她是知道三房在她身上寄予的厚望。
这次初选会,即便她不能获胜,可只要得个还不错的名次,那对秦家也是很有帮助的。
然而,现在一切都毁了。
她在思考秦沁的结局,却不想封卿也在思考她的结局。
“姜媃,”良久之后,封卿开口了,他的声音难得严肃而认真,“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
姜媃没看他:“你想如何就直说。”
她总是这样敏锐,封卿才开口就已洞悉了他的想法。
商人逐利,封卿更是商人中的商人,他以往看中的,无非是将姜媃那张脸。
如今脸上留了疤,宛如美玉有瑕,价值贬值,哪里还是能让封卿好生对待的。
他重新估量了姜媃的价值:“以往签了死契的美人,若是中途变故,对欠下的债,便是去窑子里做皮肉生意,也是要给我分文不少的还回来。”
姜媃欠下的债不少,很大一笔。
姜媃并没有被吓到,她晃着小脚,淡笑道:“还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没说不还。”
封卿冷哼着起身,心情很糟糕地拂袖离去。
姜媃揉了揉脸,又摸了摸眉心伤口,脸上就带出讥诮来。
她可不是三岁小孩,给个糖就死心塌地。
流火端着汤药进来,眉头都皱紧了:“少夫人,还是让三房的人来将沁姑娘领回去。”
姜媃一口喝了药,往嘴里塞了颗松子糖:“等她醒了再说。”
她抿着甜滋滋的糖果,想起秦野:“我小叔呢?”
流火小声道:“五少爷带了大老爷走了还没回来。”
姜媃点头,她将秦桓之给了秦野,不管是死是活还是生不如死,她都不会再过问。
她晓得,秦野心里积压的仇恨太多,当时目睹真相的年纪太小,若是不让他亲手报了这仇,往后整个人只会更阴沉扭曲。
她既然真心实意做他的嫂嫂,自然事事都为他打算到最好。
不多时,秦沁醒了。
她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自己身上的伤,而是撑着去看姜媃。
见她没受罪,除却眉心一点,脸上还是白白嫩嫩的,适才松了口气。
姜媃将她反应尽收眼底,斟酌开口道:“你先看看你自己。”
流火将菱花铜镜拿来,让她自个照镜子。
秦沁轻快地笑了声:“脸毁了啊?这样也好。”
她居然半点不在意不说,还觉得心头松快,仿佛丢掉了坨厚重到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的包袱。
姜媃屈指轻敲案几:“你想我为你做什么?或者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她自来不耐烦那些弯弯曲曲的花花肠子,习惯直来直去,将所有的利益纠葛都摊开了来谈。
秦沁摇头,她想了想又说:“如果可以,嫂嫂能送我去城外南郊的水月庵么?”
姜媃挑眉:“你要出家?”
秦沁点头,她垂下眼睑,声若浮羽的道:“我不想回家,去水月庵还能过清净的日子。”
姜媃又问:“你爹娘呢?你不管了?”
秦沁颤抖了下,好一会才慢慢的说:“有二哥在,家里还有二哥在的。”
秦沁一母同胞的兄长,在秦家排第二,异常痴迷书画,常年在外游历,姜媃并没有见过。
姜媃不好再说什么,她应下道:“明日我就让人送你去水月庵。”
她起身准备回房间,走到门口驻足,并没有回身:“若是,若是能祛除疤痕恢复容貌,你想不想?”
闻言,秦沁表情一震,眼底到底还是露出了一丝渴望。
她没回答,姜媃就明白了:“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姜媃掀帘出去。
外头天色已经暗了,她脸上依旧蒙着面纱,齐眉额发将眉心伤处遮挡的严严实实。
姜媃看着水波轻荡的宁静湖面,她长吐出口浊气,忽的就有些疲惫。
她靠在凭栏处远眺,感受着画舫的微动,一时间心里放空了什么都不去想。
不知多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