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安戈睁开眼。
万幸万幸,胸口的青铜盏刚好隔挡了剑刃,安戈后背激了一层冷汗,气沉丹田一声破吼:“救——命——啊——”
暗卫不可置信地看着利剑,收手蓄力又刺过去,谁知剑还在半途,他就被安戈一抬脚,正中下/身。
“呃!”暗卫最好的本事便是隐藏在暗中,能够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痛楚。
然则这种痛,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安戈一边心疼那兄弟一边逃命,面容都变得畸形,“老爹——快来救我——————”
“老爹”是当初收养安戈的樵夫,他视安戈如己出,安戈也当他是亲爹。老爹去世得早,安戈还是没有很习惯,一遇到危险,破口而出的就是“老爹”。
院门锁得严实,安戈拿出看家本事嗖的爬上墙,心里仿佛有一万匹马脱缰而跑,轰隆隆一阵奔鸣。惧怕之余,还是提着胆子跟暗卫讨价还价:
“兄弟啊,我刚那一脚真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怕断子绝孙,你今天放了我,我马上给你许一个媳妇儿!真的真的!”
暗卫好不容易直起身,望着攀爬的安戈,高声一喝:“站住!”
安戈再墙上嗒嗒地跑,听到这句废话欲哭无泪,“站你个头,傻子才站住!”
他看准一棵香樟树,准备从墙头跳过去,再顺着树干滑下。
“还有啊,杀了人下辈子投胎真的会投胎变猪的!这辈子宰人下辈子被宰,兄弟你不考虑我也要考——”
——虑你自己啊......
他的话没有说完,脚底还贴着墙头的瓦片颤颤巍巍,那暗卫便已然跟了上来。脖子前一寸的地方蓦然就被锋利剑刃挡住去路,明月下,银白的剑光尤其刺眼。
安戈侧头讪笑,虚伪夸赞道,“呵呵......你还真快啊......去民间卖艺,肯定能赚大钱......”
暗卫剑眉一竖,明显脾气不好,警告道:“安分点,我可以保你全尸。”
“我真是走错了,我不想来这儿的,大哥你得信我啊......”
安戈两腿打颤,脚下的瓦片滑落了一张,啪嗒在地上摔得粉碎,“要,要不咱打个商量?你杀了我,不什么好处没有嘛是不是?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我,以后做牛做马都好说......”
暗卫的眼睛宛如苍鹰,“没得商量。”
安戈心中急且惧,不得不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抬手朝暗卫脑后一指,“看!那里有人!”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折身就跑!
只是,暗卫不吃这一套。
嗤——
刀剑入肉的声音。
安戈生生顿了脚步,低头一看,唯见半条利剑穿过他的左胸,红色的血液顺着银白剑刃流下,啪的一声砸上墙瓦。
一口血卡上喉咙,安戈强压着腥甜,如枯树一般瘦削的身影摇摇欲坠,缓缓抬头,望着半空晃来晃去的明月,“大哥......来真的啊......”
暗卫回手抽剑,那伤口便宛如拓开的泉眼,不断淌出血液。安戈下意识捂住,红血就从指缝滚出来,像断崖的瀑布一般。
这一剑刺到动脉,虽然不会立即致命,但血液也迸得有些吓人。
暗卫足下一点,跃身到安戈前面,将剑柄在手腕一旋,准备一剑封喉。
安戈全然失了反抗能力,想着他攒了那么多钱没花出去就怆然泪下。要是有人来救他,他甘愿把那些钱拿出来五五分成。不,三七分也是可以的。
呼——
利剑割破气流,发出鬼嚎一样的骇人声。远处的猫头鹰呜呜噎噎,似是瞧见了这血腥的一幕,闷啼两声,权当同情。
然则,剑锋旋进安戈喉咙的前一刻,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打翻。剑刃划破夜空,发出呼呼的声响,脱离主人之后,在半空中旋了半圈,刺入地表。
噔!
暗卫望着空空如也的手,茫然地看向出手之人,惊呼:“侯爷!”
安戈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竟然没有破口子。又顺着暗卫的眼神看过去,见屋檐角上立着个翩翩身影,魁梧身姿在银色的月光之下越发挺拔,仿佛从天而降的审判使者。
安戈心口一松,感慨道:“啊......得救了......”
终于,两腿一软,径直摔下围墙。
方羿足下轻点,矫健如丛林深处的猎豹,飞身将人接住。
血液从嘴角溢出,安戈躺在他怀里,双眼迷离地望着眼前的人。约莫是血流得太多神志不清,他觉着这个火柴棍在月光下尤其俊美,英挺的轮廓,深邃的眼眸,委实拥有万千少女仰慕的本钱。
尽管之前觉着方羿有种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自负,但鉴于对方在危难时刻救了自己的性命,又长得十分不错,安戈决定心怀感激,再也不骂他“火柴棍”了,连在心里暗搓搓地骂也不会了。
“谢谢啊......”一千个真心诚意。
方羿看着那伤口,点了几处封血的穴道,“别说话。”
回头瞪了一样那暗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那暗卫虽没明白方羿为何下令杀安戈,又在关键时候出手制止。但也得了令,赶忙飞去找大夫。
安戈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命,强忍着喉咙的腥甜,虚弱问道:“我会不会死啊?”
“不会。”方羿蹙眉,把人横抱进寝殿,用纱布捂住伤口止血。虽然一字不语,却能让人察觉到那紧张只增不减。
安戈感动非常,眼眶里噙着泪,哽咽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