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朗声大笑:“好,好,你能如此坦然,果然很好。若你能带朕出去,朕自会免去你祖父一脉的罪过。”
霏霜无奈摇头,同样的条件太后开了皇帝又开,可事到如今祖父这脉只剩她一个后人,有什么好赦免不赦免的呢?
不过想到他出去之后兴许能除去贾后,也免得司马遹备受欺凌,说什么也该领他出去才是。
霏霜想了想令牌上的路径,指着东面的墙道:“出口在这墙后。”
司马衷却不同意:“朕这数年来早将四面的墙摸了个遍,不可能有!”
霏霜想了想,再看看皇帝的身材,只道:“兴许是在陛下够不着的地方?”
司马衷似乎对这个说法很不高兴,可他生来身形就是如此,事到如今也只好闷哼一声:“冬梅,你给朕当垫脚,待朕上去看看。”
冬梅姑姑练的轻灵之功本就瘦弱,再加上年纪也不小了,哪里能保准撑住他这般的身躯,不过她素来忠君护主,只好依命而从。
霏霜可看不下去,道:“陛下英明。姑姑行走江湖多年,于机关密门重要熟悉些。陛下不如让姑姑上去试试?”
冬梅惶恐地连连说不,皇帝犹豫了片刻,做了让步:“也罢。此刻出去要紧。”
冬梅只好再三谢罪地站上皇帝的肩头,任他托起,仔细勘验墙上的石砖。
果然此处的机关要复杂许多,皇帝换了三处站位,冬梅按动了五块石头,才可算将出口打开。
在最后的出处,从上往下悬着一根长长的绳梯,绳梯顶端的平台后便是一道木门。
司马衷还是那股好指挥人的姿态,对冬梅道:“你上去探探情况如何?”
冬梅二话不说施展轻功,顺着绳梯轻而易举地上到平台。
不过旋即她就往上头下来,在皇帝跟前禀报道:“上头无事。”
皇帝又指挥道:“好,那你在下头殿后。我与钟筠先上去。”
只说着便三步并作两步迫不及待地上了扶梯。
霏霜和冬梅随后也至,皇帝问霏霜:“依你之见,这门后还有什么?”
霏霜回答:“依着祖父的设计,门后便是地上的房舍了。”
“你去打开门瞧瞧,小心些,提防外头有人。”
冬梅见多识广自然警觉,先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让门裂开一道小缝,沿着门缝向里看,回头与两人示意:“没想到这竟是我们刚进来的那间屋子。没人。”
皇帝大喜,与两人推门而入。
正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时候,皇帝忽然对冬梅道:“且慢,朕有件物事忘了拿,你替朕下去取来。”
冬梅问他:“陛下说的是何物?”
皇帝想了想,道:“那是齐妃送朕的香囊,就在这梯子下方,你速速取来。”
冬梅一听是齐妃的遗物,二话不说便匆匆沿着梯子往下爬。
皇帝待她爬到一半时,忽然将搭在平台上的绳梯结抽开。霏霜只听得冬梅姑姑“啊”一声惨叫,出来看时,冬梅已在平台下头摔得头破血流。
“你做什么要杀她?”霏霜厉声质问他。
皇帝不屑地瞥了底下的尸体一眼:“胆敢踩在朕身上的人,都是如此下场。”
霏霜心底里不由生出一阵惶恐,惶恐交杂着愤怒。她开始有些后悔救他是不是对的,像他这种人,恐怕比起现在龙椅上昏庸的那位还要残酷。可她却又对眼前这人无能为力,保不准惹毛了他,连同自己也给丢下去。
皇帝似乎能猜到她心里想什么:“你放心,你又并无冒犯朕之处,朕自不会亏待你。随朕出去吧。”
她只好咽下肚子里的怨气和替冬梅姑姑的不甘,忍着眼泪问他:“陛下接下来想如何?”
“朕在朝中的心腹不少,恨那妖后的人也不少,两相结合,足以要了那妖后的命。”
霏霜给他提个建议:“太子殿下这些年也想除去那妖后,民女觉着可以先将殿下从金镛城里救出,必然更有把握。”
皇帝却是气急败坏:“这等逆子既不知皇位上的不是我,也敢去反那皇后,足见其不臣之心!这笔账朕迟早要与他算的。”
霏霜心里凉了半截,似他这等又记仇又残暴的皇帝,索性还是在地牢里呆上一百年才好!
☆、弑父杀亲
司马衷还没等得及重登皇位,就被一根短箭射穿了额头。
这个可怜的皇帝好不容易从阴暗的地牢里出来,结果连第二天升起的太阳都来不及看,便已命赴黄泉。
司马遹领着一帮子弟围住那间屋舍,闯进门来。
“霏霜你还好吧?我听说冬梅姑姑领着你到这儿来了,你们是怎么了?”
霏霜呆呆地望着倒在地上那个被血污浸湿的毛发盖着的那个人,深深吸了口气。
恶有恶报,时候立到!
可是她决不能跟司马遹说那是他的父皇,这等人就该让他像蝼蚁一般默默无闻地死去。
霏霜想了想,编出个理由来:“我想来看你,便缠着冬梅姑姑。后来我们寻错了路,入了地下城里,结果冒出这野人将冬梅姑姑给害了,还挟持了我。好在,如今都过去了……”
她也不知这番话有没有破绽,只知道自己的眼睛闪烁得很快,甚至不敢对上司马遹的眼神。
司马遹一把搂住她,紧紧地扣住她柔软的身子,嘴里喃喃:“你真好,你真好。我险些累你。”
霏霜这次倒不怎么抗拒,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毕竟他和钟翰那样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