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究竟有何不对的地方,父皇这么看重她难道不是因为她那特殊的生辰吗?即使圆圆跟母妃长得像,但她终究还是母妃的孙女,父皇即使爱屋及乌,也是人之常情。为何你的反应就这么大?而且,姨母究竟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
韶亓箫心浮气躁,他大口呼吸了一次,怕再一直待下去会将自己所有的躁火发泄在她身上造成不可挽回的裂痕,不等她说完他已倏地起身离开床榻,只穿着寝衣大步走出内间。
“啪——”外间重重的关门声传来时,赵敏禾呆愣在当场,无法相信他竟如此拂袖而去了,连句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这是两人成亲后——不,应该是相识以来——第一次闹出这么大的矛盾。从前有韶亓箫刻意相让,夫妻俩最多就是为晚上吃什么绊个口角,从未吵过架,今日猛地来一次如此严重的冲突,叫赵敏禾先是无所适从了下,而后便是浓浓的委屈。
就像她自己所说的一般,事关圆圆,叫自己如何能安得下心?
问几句又怎么了?他凭什么给自己脸色看?
外头值夜的弄月匆匆进来,喏喏道:“王妃,殿下他……”
她在外头依稀听见了二人说话的声音,却不知为何殿下突然脸色极差地出来了,明明二人没有高声争吵。但不管如何,弄月这会儿只在恨自己嘴笨,不知该说什么劝慰王妃。
赵敏禾勉强笑了笑,道:“无事,我这里用不着你。你去看看圆圆那里,要是她醒着,过来禀我一声。”顿了顿,她又咬了咬唇道,“再有,叫康平跟着他将人照顾好了。晚上冷,别把自己弄出病来。”
哪怕吵架呢,连件衣服都不披,就怎么走了出去,叫她怎么安心。
等弄月走了,她才转了个身,面朝里侧,捂着嘴啜泣出声。
弄月出来时,却见到院子假山旁,她家殿下站在那儿岿然不动,看着背影还有些僵硬。
她想了想,到底自作主张了一次,往隔壁耳房里叫醒还在睡的康平,将事情一说。
“殿下和王妃吵架了?!”康平本迷迷糊糊,听到这话立时一惊。
弄月脸色郑重地点点头,道:“殿下还在院子里没走,但也没进房,你去劝劝,”她凑近了康平一些,压低了声音,“给殿下一个台阶下。”
说完,弄月才往小郡主住的东厢去了。
康平愣愣地应下,火速整了整身上的衣物推门而出,没走几步果真见他家殿下还在院子里呢。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两个主子办事,是他康平大显身手的时候,只要能劝得了殿下,一会儿被罚被骂都认下了!
然而没等他走近呢,就见他家殿下又募的转身,匆匆回了房。
康平:……说好的大显身手呢?
韶亓箫跨出门口时,被五月夜间的冷风一吹,便清醒了几分。
他懊恼地甩了甩头,唾弃自己跟她置什么气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好好与她说便是了,就这么走了,她会不会很伤心难过……想到她有可能因此掉泪,韶亓箫就心如刀割。
他静静立了片刻,翻来覆去想着怎么道歉的话。待他想好了,连康平来了都没看见,只匆匆越过了他回房去。
☆、第151章
“吱呀”的开门声,惊醒了尚在抽泣的赵敏禾,她咬不准是谁,却还是很快叫自己停下哭泣,快速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过了许久,床边才传来逐步接近的脚步声,声响很小,带着刻意的小心翼翼。
即使赵敏禾此刻朝里侧躺着,无法看清边上的是谁,也一下子明白了来的是谁。
有人愿意哄的时候,总是更容易觉得委屈的。赵敏禾也是。
她想到方才他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去时的模样,止住的眼泪立时又夺眶而出。她方才本就哭了好一会儿了,现下这么一波眼泪出来,鼻腔里顿时有些难受,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连带着也叫双肩抖动了下。
那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方才还站在床边慢吞吞地不知该怎么办的韶亓箫见了,一下子便着急起来。
他飞快上了床,从后头搂住她的香肩,将她整个人圈近怀里,着急道:“阿禾,是我不对,我该死,你别哭……”
他将方才脑海中打好的草稿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这么几句话来来回回说着。
赵敏禾又抹了抹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没有转过身来,哑声道:“我没事。不早了,睡吧。”
等睡醒了,就自然什么都过去了。
韶亓箫浑身僵住,随后才慌乱道:“阿禾,你别这样,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别这么对我,我……”他不想和她像其他夫妻之间那样相敬如宾,他要的是他们之间亲密无间才是。
此刻,韶亓箫心中追悔莫及,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会鬼迷心窍地不留一句话就走。
他说得谦卑,赵敏禾仅剩的委屈也消失殆尽,只是她哭起来的样子不好看,眼泪鼻涕一起流,红肿的眼睛和鼻头就更不用说了,不想叫他看到,实在没有勇气转过身去面对他。
她死犟着不转过身来,在韶亓箫眼中便成了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也不知该怎么叫她消气,只好抱着她一股脑地道着歉。
赵敏禾深深呼了口气,道:“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别多想。”
又是“别多想”,配合着她哭哑了的嗓音,韶亓箫哪里能叫这件事就这么轻轻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