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怎么,不信我?”
“没,我就是想看看其他同学考怎么样。”
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像是居心不良,沈默生将所有排出来的成绩单给看了一遍,把认识的人的成绩都给记下,但直到最后都没看到谢居意。她不死心,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只好失落的出来。方才的喜悦一扫而空,心里空荡荡的,穿堂风扫过,片叶不留。
她默默走在回去的路上,阳光从树荫中透过,胳膊上不时晃着光斑,可皮肤仍旧很凉。
她回去将自己考上四中这个消息告诉了爸爸。
沈城却没表现出来那么高兴,相反,他食中二指间夹着一根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不作声地抽。
“你什么时候去考的?”
沈默生手贴紧裤缝,有些哆嗦:“4月14号。”
考试和出成绩中间隔了一个月。
“钱从哪儿来的?”沈城盯着她看。
沈默生原先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动怒,这一刻醍醐灌顶,挣扎着喊道:“我挣来的!”
沈城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嚯”的站起来,一巴掌把沈默生打翻在地:“挣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挣钱了?”
左手手肘处被粗糙的地面擦破,灰尘覆盖皮肤,鲜红的血滴从中间渗出。沈默生一只手臂撑地,看着他,心绪做垂死挣扎。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内心原来还有期待,幻想他不是不关心自己,只是因为忙,或者他不擅长表达。但此刻这种不现实的憧憬早已被打破,有些东西碎裂了,再也无法修复。她没有为自己申辩,一个不相信你话的人,再怎么申辩都是狡辩。
他不会相信我的,沈默生悲哀地想。
沈城从一旁拿过了鸡毛掸子,打在了沈默生身上。
除了第一下沈默生发出尖锐而短促的叫声,剩下的时间,她都将自己的呜咽和求救挡在唇齿之后,她趴在地上,双手护着脑袋,保护自己的要害。
一扇门逐渐在她面前打开,一个五头身的小孩站在那里笑,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看到她被虐待,他内心很快活。
沈默生遍体生寒,水汽迷蒙双眼,世界变得朦胧。她合拢自己的手,指甲掐在掌心中,嘴唇被咬破,血腥味渗进嘴里,引发阵阵恶心。
她吐在地上。
那扇门阖上。
沈城嫌恶的看着她,方才的狠厉随着这一通猛打散去,“把地给我擦干净,别让你阿姨整天忙着给你打扫卫生。”他扔下这句话,回到屋里,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转轴处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
沈默生撑起自己,半路痛的她差点跌在自己的呕吐物上,她面无表情,从卫生间里拿过来拖把,将地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回屋子里,拿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到卫生间洗澡。
花洒开到最大,前赴后继的随着地心引力落在地上,她还没来得及脱衣服,一手撑着贴满瓷砖的墙壁,方才强忍住的眼泪此刻泄洪般爆发,她张着嘴拼命呼气,就像一只错来到陆地的深海鱼。热气蒸腾,让整个浴室变得狭□□仄,愈发难以呼吸。她上气不接下气,衣服贴在身上,青紫色纵横交错遍布整个背部,肩胛骨耸动,如颤抖的蝴蝶。
“妈……妈妈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啊……”
☆、r6
沈默生变得愈发沉默,那天的事情她不再提,她也不再有更多的表情。她觉得嘴里发苦,周围的一切面目模糊,因而显得可憎,甚至令人恶心想吐。
她看不到前路,也不知道明天在那里,知道她考进四中前十的人向她发来祝贺,她就对人假笑,心中并不觉得欢喜。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道第二天为什么醒来,只知道日子是一天天挨过去的。
家-暴事件后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很多时候会做梦梦到自己脚下的台阶踏空,然后从楼上滚下去,鼻青脸肿;或者梦见她变成一头走在阳光下的怪物,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嘲笑,鄙夷,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她是怪物”,朝她扔过来熟透了的番茄,然后各种臭鸡蛋烂菜叶都向她投过来,她变得脏兮兮,臭气熏天,甚至无法呼吸。
“!”沈默生从睡梦中惊醒,直起上半身,冷汗沿着鬓角流下。
她惊魂甫定,看向窗外。月亮很挂在天上,不悲不喜。几千万年甚至几亿年,月亮就是这样悬挂在地球之上,围绕着地球转,而它们不过是宇宙的沧海一粟。人也如此,长不过百载,短不过一瞬,于亿万年间,连尘埃也不如。
这时,她听到隔壁传来的吵架声。
沈城和金孟在吵架,沈默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她翻了个身,放轻呼吸,侧耳倾听。
“怎么可能不让她去四中?全校都知道她考了第三,这时候她去不了,我说什么?我没那么多钱所以不去?我丢不起那个脸!”大概是怕惊醒沈源,他们放低声音,但沈城的声音还是能听得出怒气。
“那钱呢?”金孟声音尖锐,仿佛在嫌沈城站着说话不腰疼,“源源就要上幼儿园了,不需要钱?你妈整天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不需要钱?”
“够了!”沈城怒气冲冲,用拔高音量来掩饰他的色厉内荏。
金孟是不会被他在这里打断的,今天晚上他们不把事情争出个一二三来,事情就会永远糊下去。沈城就有这样的本事,他就是这样的人:“够什么够?源源进了幼儿园,我才能空出时间去找份工作,不然全家都指着你那点死工资够做什么?你在这里吼我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