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蓦从后面环住他,饶有兴致地把脸凑过来,逼得温行原左躲右闪,最后一个走位失误,被吧唧亲了口脸蛋。
“喜欢盲人恋爱的话,我包里有眼罩可以借给你。”
温行原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被吻过的那一小块皮肤,还残留着温软而陌生的触觉,几乎要热烈地烧灼起来。
“不不不不用了吧……”
他被卡在臂弯与墙壁之间,艰难地转过身来,碎发180°地蹭在肖蓦鼻尖儿,连带着浑身都痒。
“可我还是没整明白啊。”
温行原自暴自弃地,把头撞进肖蓦怀里,数着对方擂鼓似的心跳声,不知怎的幸灾乐祸起来。
原来你也紧张得很。
“你、你喜欢我是吧?”
“是。”
“那你希望和我并肩吗。”
“希望。”
“热爱吗。”
“爱。”
三轮快问快答下来,温行原的调子越说越低,到最后拖沓地拉着长音,简直像在撒娇了。
“那到底为什么啊——”
肖蓦知道他要问什么,在给出答案之前,小心翼翼地收拢手臂,像是在拥抱一只古董花瓶。
那到底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意以选手的身份,重返赛场。
“因为太难了。”
“得知梦想一文不值,仿佛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你会发现,队友其实看你不爽很久了,你们并肩作战的每一秒,都让他们憋屈到想吐。你走之后,一切照样风生水起,从粉丝到俱乐部,每个人都在为你的滚蛋大呼痛快。”
“那种日子、太难了。”
他侧过身子,两个人都靠在墙上,脑袋挨着脑袋,像寒冬里互相依偎的旅人。
“我光是想想,就已经够了。”
“什么风生水起。”温行原不屑地呸了一声,将每个字都嚼碎在嘴里,恶狠狠地替他打抱不平,“你走之后,打的是什么东西,从营销到赛场无脑保狙,还不是为了粉丝经济。”
这些话早先不说,是因为肖蓦太过正人君子,在外头从来不说半点不是,搞得温行原也没法起头。如今他们关系不同了,是彻彻底底的自己人,百无禁忌。
“venus早该退役了。”
打从5l来青训招人算起,温行原这话足足憋了两年。
rilak属于绝对意义上的天赋选手,单论技术层面,说他制霸pdl(职业发展联赛)毫不为过。在他年满十八岁的那个转会期,无数橄榄枝向他抛来,各路营销号为其宣传造势,号称“整个都在等他成年”。
除了肖蓦待过的队伍,他哪儿都不感兴趣。
温行原等来等去,没有收到的邀请函,却迎来了安生平那个老头子。
当时的5l白手起家,除了买来的战队名额以外,什么都没有。大概也正因如此,为了挖到一颗好苗子,安生平愿意耗费整整一个下午,告诉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从此厌烦、也妒忌——那个不知好歹的,名为“venus”的前辈。
“他不肯配合,我肯。”
“他怕补不到人背锅,我不怕。”
“你信还是不信?我能给你拿个冠军回来的,e。”
肖蓦摊开掌心,搭在少年攥紧的拳头上,许是白炽灯光晃了眼,他看向温行原的时候,隐约发现对方眼底濛濛的潮气。
“我拿过冠军了,不少。”
温行原觉得山穷水尽了,他与肖蓦同一般地倔,尤其在这类大事上面,毫无胜算可言。
电话铃声就是这时候响起的,来电显示“舟舟”两个大字,温行原接了电话,差点被肖蓦的醋王之眼盯出一个窟窿来。
“喂?我忙呢。”温行原的开场有些颓丧。
“我知道,原原。我看到群里了。”
妈的,温行原暗骂一声,唐谕杰这张碎嘴,没去当八卦小报记者真是屈才了。
“你奶茶要几分甜?”
这是他们的暗号。
江舟这人被害妄想症,刚到基地那会儿,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总是害怕出门被人给绑了。因此发明这道语焉不详的问答题,起初是防止遭遇不测的,到后来活学活用,也可以表示说话方便与否。
“无糖无糖。”
甜度越低、说话越不方便。
“那你出来一下。”
电话另一头,江舟的情绪似乎也不太高涨,温行原没有多想,毕竟病房里不让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