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泽奇异地明白她的意思,眉头一挑,“跟我顶嘴?”他站起来,双臂展开,“给我更衣,我带你去逛逛,看我是不是老爷。”
薛嘉萝只是坐在床沿上抬头看他,还在笑。
周君泽踢了她一脚,“听不懂?给本王更衣。”
薛嘉萝以为要玩,回了他一脚,力道还不轻。
周君泽自生下来还没人敢这么动他,他挨了这莫名其妙的一脚,有些恼火却又懒得跟一个傻子计较,“真是个蠢东西……来人!”
熙王府南院此刻正热闹非凡,院中花堂前,七八个貌美年轻的女人聚在一起看戏。
看戏的是熙王府侍妾,演戏的、吹拉弹唱的也都是熙王府侍妾,她们是周君泽十五岁离宫建府后陆续纳入王府的,近五年来,京中有名的淸倌儿戏子乃至青楼花魁都让他给弄进了王府。
花堂台阶上,身姿优美的女人咿咿呀呀地唱着,台阶下坐的莺莺燕燕边嗑瓜子边评论:
“芳妹妹的琴是不是换了,怎么看着如此眼生?”
“她多久没练了,瞧这手法生疏的……”
“啧啧啧,萧娘破音了……”
台上的唱戏的女人一个没忍住,唱到一半停下,冷冷地收起水袖,“我不唱了。”
台下穿着紫衣的女人嘻嘻哈哈:“萧娘当年千金难求一曲,我们这些人懂什么,萧娘别生气。”
萧娘冷着脸坐在她对面,不打算理她。
紫衣女人还要说什么,从院门口连滚带爬进来一个侍女,满脸惊慌,“王王王……王爷往这边来了……”
刚刚还嬉笑打闹的院内瞬间一片死寂。
周君泽带着薛嘉萝走进南院时,里面静悄悄地跪了一地女人,桌上摆着菜肴酒水,古琴琵琶也没有收。
他坐在酒桌主位上,懒洋洋的模样,问道:“刚才在干什么?”
紫衣女人叫青芸,是侍妾中最年长的,她膝行几步,朝着周君泽俯首道:“今日有位妹妹生辰,大家想为她庆祝一下。”
周君泽不置可否,他勾了勾手指示意薛嘉萝过来,可那个傻子蹲在一个女人身旁,正在看她头上蝴蝶珠钗。
立即有侍女从跪着的女人头上取下珠钗,塞进薛嘉萝手里。
她这才注意到周君泽在看她,她小跑过去,献宝一般跟他分享,“看,翅膀会动。”
周君泽随手把头钗插在她发髻上,“老实坐着。”
薛嘉萝脖子上挂着玉玲珑,头上又有只会动的蝴蝶,满足得不得了,“你真好。”
周君泽意义不明地在她嘴上捏了一下,没说什么,神情比被薛嘉萝踢了一脚那会好多了。
他对跪着的这群女人并不是很熟悉的样子,“都抬起头来。”
侍妾陆陆续续抬起头,垂着眼睛不敢看他,除了刚才搭话的青芸面色还算正常,其余人简直脸色煞白,好似大难临头了一般。
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薛嘉萝,笑了笑,对青芸说:“坐到本王身边来。”
青芸停了一下才说:“是,王爷。”
她站起身的时候迅速在周君泽脸上看了一眼,判断他此刻什么心情,又捎带看了一眼坐在他身后的那个姑娘。
她原是有名花魁,看人识人自有一套,惊鸿一瞥之下,她竟分辨不出那姑娘的身份和年龄。
稚嫩天真的美貌,身材却是一个十七八的年轻姑娘,毫无章法的言行举止,熙王不同寻常的纵容……她心里迅速闪过一连串猜想,又被她一个个否定。
她入府四年,以前当花魁的那套一直没有忘记,身姿曼妙,杨柳细腰,一举一动都透着风情。她只坐了一点椅子边,上半身向周君泽那边斜着,轻声道:“王爷可要喝酒?”
看周君泽点了头,她倒了一杯酒,双手递给他。
但周君泽并没有要接的意思,他低下头,青芸从善如流把酒喂给了他。
一边还跪着其他侍妾,周君泽另一边的姑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他伸手揽着青芸肩膀,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绕着她垂落的头发,“可有什么想要的?”
青芸把酒杯放回原处,在短时间内想好了答案:“奴婢想要王爷来看一看奴。”
周君泽一笑,“本王送你首饰吧。”
答案不对,但他也没翻脸,青芸松了一口气,乖顺回道:“不管王爷送什么奴都高兴。”
“那你拿什么跟我换?”
青芸一听,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奴婢……”她顾不了许多,直视着他眼睛,想要看出点他的心思。
他十分放松,眼睛都不肯好好睁着,一副散漫自在的模样,嘴角带着隐约的笑,只是那笑意不是个正经的笑。
青芸的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指节泛白,心鼓如雷,向他更凑近了一些。
周君泽一直没有避开,她稍微冷静了一下,将唇印在他唇角,慢慢的又亲着他下巴。
周君泽不主动也不拒绝,直到薛嘉萝凑过来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他们。
周君泽眼神一动,青芸立即退开,低头道:“王爷……”
他的手从青芸肩膀上收回来,用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嘴,“嗯,是个聪明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吼啊
☆、白兔糕
晚膳还是在凉风院吃的,薛嘉萝也是一如既往的需要人服侍,但周君泽不喜欢身边跟着侍女,所以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周君泽夹着如意卷在她面前晃了晃,“想吃?”
薛嘉萝眼珠子跟着他筷子,万分委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