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滴血,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去求袁恭和方瑾的幸福,然后自己去和亲成全他们,果然是一条锦绣大路。
不过也要看她张静安肯不肯。
不就是跪吗?不就是哭吗?
要说跪,张静安上一世也跪的不少,跪袁家的长辈,张家的牌位,跪哪个也没有真的保佑照拂她。要说哭,张静安上一世也没少哭,可哭干了眼泪又怎么样?袁恭还是弃了她,她的父亲祖母不在乎她,她被幽禁在一个小院子里,被继妹推倒毁了脸,只能苟延残喘,年纪轻轻就病死得无声无息?
天上的雨,淋的也不会就是你方瑾一个人!
要说跪,那就去跪更多人看到的地方。
她淡淡地披上斗篷,“玛瑙,架上这位方小姐。我们进宫!”
崔妈妈跟出来,想劝,却没来得及开口,玛瑙已经上去,推开了方瑾的丫头,一把就把方瑾给拎了起来。
那丫头惊叫,“你们想干什么?”
她轻蔑地看着方瑾,“进宫,在皇上跟前跟你申述。”要死,那就一起死。
方瑾的眼中闪过惊骇,可却已经无力逃脱了。玛瑙小时候练过些功夫,她拽着方瑾,方瑾根本不可能挣脱,而她的丫头,则被其他的下人直接就给推开了。
张静安快步地走到了府外,老太太带着李氏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急匆匆地吼,“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啊?”
张静安根本不看她们,这个时候慌了,已经晚了,反正她张静安上一世死的憋屈,看来这一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么就一起去死好了。她死了,张家好不了,方瑾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谁让这一世张静安都不想理睬她,她自己跑过来找着给她添堵?
外头车子很快备好了。张静安自己上了前头一辆车子,方瑾被玛瑙拽着塞进了后头一辆。张家的下人们在老太太的催促下围了上来,可都是一群废物,就这么看着张静安的平头?漆描金的马车在两匹西域大马的牵引之下,一下子冲开了那几个下人的围堵,就这么冲出了胡同,冲入了雨雾。
方瑾的丫头跟在后头,哭得声嘶力竭,却根本追不上了。
车子一路向西,直往宫城而去。可车子刚拐上西直街,斜刺里突然冲出来几个人,为首的骑着一匹高大的?马,就这么迎着头冲过来,吓得张静安的车夫赶紧勒住了马。
张静安萎顿在车里发着狠,泛着呆,这么陡然一停,整个人就差点撞到了车厢壁上。
车厢的门也突然被人拽开,一个湿淋淋的男人就这么冲了进来。
袁恭快速扫了一下,发现车厢里并没有方瑾,只有张静安和一个丫头,脸色就有些变了,直勾勾地看了张静安一眼,嘴里嗫嚅着,似乎是想说什么,可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就放下了帘子一下子消失了。
张静安呆了呆,回头就爬到窗口掀开窗帘追着袁恭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但见袁恭下了她的车,就直奔后头那一辆车而去。随即就将哭成了泪人的方瑾从那辆车里扶了出来,方瑾仿佛已经哭软了骨头,就这么伏在了袁恭的肩头。
雨是越下越大,其实隔着一点点距离,张静安看那相依偎的两个人并不是看得十分清楚。她不知道,这种模糊,是因为漫天的大雨,还是因为她的眼睛已经因为忍也忍不住的眼泪而模糊了。
下雨天其实也挺好的,你可以尽情的哭,哭了也看不出来。
她觉得伤心,原本以为上一世的伤心上一世就完了,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因为这对狗男女伤心了。
可实际上她压根没有这份本事,她觉得浑身发冷,冷的都哆嗦了起来。
翡翠扶住她,把她往车厢里拉,“郡主,您这是做什么?”
她推开翡翠,敲着车厢让车夫起步,“走,去宫里!”她不要看到袁恭和方瑾,他们凭什么两世人都要伤她,她也不要让他们好过。大不了她就去嫁给蛮子和亲,就算和亲,她也不要他们好过。
骏马牵引的马车飞驰而去,快到宫门的时候却还是被袁恭给追上了。大约是安抚了方瑾急急赶来的,一身飞鱼服已经淋得没有了样子,连束发的纱冠都跑歪了。
他再次拉住了马,又闯入了张静安的车厢。
他急急地开口,“张姑娘,我表姐她只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的,她......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
张静安颤抖着声音,“我为什么要看着你的面子?”手指头都要将车窗的窗棂都捏碎了,她恨他,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想要忘记这个人,想要远离这个人,在不要跟他沾上一点的关系了。可两世人,居然他都要这样恶心自己,他的面子,他怎么不去死?
袁恭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开口,“你说过,你欠我一个人情的。你……”
张静安心里,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抽了一下,抽得她这一刻呼气都是痛的,是啊,这一世,袁恭还从李氏的阴谋里,救了自己一命,她尚欠袁恭一个人情,大约袁恭也觉得,为了这个人情,她张静安很应该去自请和亲,好成全他和他那个不要脸的表姐。她抽动着嘴角想笑,可哪里又笑得出来,一句话也不想和袁恭说了,只拍打车厢,督促车夫,“走,进宫。”
可袁恭却还扶着车厢门没有离去,雨淋在他身上,仿佛是淋在一尊无知无觉的塑像,他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张静安,“我祖父今天早上去宫里。求皇上给我们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