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方向。
她放下帘子,忍不住嘴角翘起,眼眸弯弯。
车子又行了一段路,渐渐热闹起来,江苒靠在座椅上正闭目养神,忽然睁开了眼,一把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不远处是一个水粉铺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在那里和伙计讨价还价,声音又甜又脆:“小哥,你看我一下子买那么多,你就便宜些吧。”
伙计一脸苦相:“姑娘,我已经是最低价给你了,不能再少了。”
江苒的手紧紧攥住车帘,青筋毕露,叫了声:“停车!”
鸣叶惊讶:“姑娘,这是怎么了?”
江苒颤声道:“鸣叶,你不认识那个小姑娘吗?”
鸣叶定睛一看,也变了脸色:“金……”
水粉铺子中,小姑娘已经以满意的价格买好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地要离开。
江苒当机立断,飞快地道:“秋娘,你悄悄跟上她,看她是在哪里落脚的;鸣叶你下车去,设法立刻联系上十一殿下;杏娘跟着我……”她看了下四周,看到不远处就是聚福楼,“我在聚福楼等你们回音。”
鸣叶知事关重大,和骆秋娘一起应下。待马车行到聚福楼,几个人下了车分头行事。
江苒要了个临街的隔间,焦急地向下看去。
不远处,捧着一大堆胭脂水粉的小姑娘不紧不慢地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回头灿然一笑。江苒瞳孔骤缩,她果然没看错,真的是金豆豆!自小姑娘从京狱逃脱,一直在被通缉中,这次竟敢大剌剌地重新现身京城?
金豆豆却忽然加快了速度,骆秋娘紧紧跟在后面,渐渐两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等待的时间总是分外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是卫襄来了吗?江苒示意杏娘过去开门。门打开,她顿时变了脸色。门口笑盈盈的站着一个小姑娘,赫然是刚刚骆秋娘跟踪的金豆豆。
怎么回事,金豆豆怎么会回到这里,骆秋娘又去了哪里?
金豆豆走进门,随手把门关上笑道:“你要找我何必叫人跟踪,只要说一声,我自会来见你。你说是吗,江小姐,或者我该叫你郭六小姐?”
江苒脸色一沉,冷冷道:“姑娘是认错人了吧?”
金豆豆走到桌边,笑吟吟地坐下:“你若不是郭六,怎么会认得我,叫人跟踪我呢?”
江苒沉默地看着她,没有接口。心却渐渐沉了下去:金豆豆是故意让自己看到她的,她早料到自己见到她就不会放过。但,陈文旭的死亡谜团在她心中始终是拔之不去的一根刺,即使重来一次,明知会暴露身份,自己也不可能放过金豆豆。
金豆豆见她神色不佳,掩嘴而笑:“你不承认也不要紧,我只是代别人来传一句话的。”
“什么话?”她问。
金豆豆瞄了杏娘一眼:“你确定要被其他人听到?”
江苒的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隐隐意识到接下来金豆豆要说的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她想了想,对杏娘道:“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杏娘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柔顺地依言行事了。
金豆豆见只剩她和江苒两人,笑嘻嘻地开口道:“听说江小姐要成亲了,有人要我代为问你一句,江小姐,你忘了卢陵驿中,已经嫁为人妇了吗?”
轻轻的一句话,如平地响雷,轰得江苒天旋地转,她的手蓦地紧紧抓住桌角,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支撑住自己的身子。
她听得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缓缓问出:“是陈文旭让你传话的,他还活着?”她和陈文旭拜堂之际是隐姓埋名的,除了这个人,没有别人会知道这件事。
金豆豆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是道:“若是陛下知道你曾经和别人拜过堂,你说他还会不会要你这个媳妇?”
江苒的神色冷了下去,纤弱的腰背慢慢挺得笔直:“那你想要如何?”
“拒婚。”金豆豆毫不犹豫地道,“否则,卢陵驿中,可不止一个见证者。”
江苒沉默,她和陈文旭在卢陵驿拜堂成亲,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有一个人却见过她的真面目。
她神色微变:“驿丞娘子在你们手上?”
金豆豆笑得甜蜜蜜的:“江小姐认为呢?”
江苒道:“你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踪也要来见我,自然是有恃无恐。但婚事乃陛下御赐,也不是我能拒绝得了的。”
金豆豆神秘一笑:“我既然提出让你拒婚,自然是有法子让你能达到目的。”她拿了一个小瓷瓶出来,在江苒面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
金豆豆道:“这里面的药丸会让你身上起疹子,看着吓人,但对身体不会有什么损害。”
江苒的目光沉了沉,忽地冷笑:“这当真是个好法子。”
金豆豆笑得天真无邪:“‘恶疾’为七出之条,若你患了恶疾,这婚事自然就不成了。你看,我都为你考虑周到了,这样你不用嫁入皇家,也不会被陛下怪罪啦。你说这个法子好不好?”
江苒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半晌,忽然问道:“陈文旭为什么不亲自来和我说?”
金豆豆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笑道:“我代陈公子说是一样的。”
“不一样,”江苒冷淡地道,“他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就想我听你们的摆布?金姑娘,据我所知,陈文旭应该不是这么天真的人。”
金豆豆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