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後,原在帝王寝殿里生了g的萧宸,便再不曾在紫宸殿正殿里留宿过。
他依旧在表面上维持着与父皇的父慈子孝,也依旧事事秉承父皇意旨,可曾显得无比自然的拥抱和依偎,却都在那晚之後彻底消失无踪。
帝王再不曾满怀宠溺地亲吻爱儿面颊、萧宸也再不曾放纵恣肆地时不时偎入父皇a膛。曾有过的无间亲密在那一夜之後彻底告罄;便是他依旧发自魂灵地依恋、爱慕着父皇,昔日父子共处时的舒心与甜蜜,如今亦全转作了满满的苦涩与煎熬。
说来讽刺……到了这个时候,他竟有些感激起上杆子找他麻烦的萧宇和楼孟允了。便多亏了二人,他才不至於有太多的心思和余暇去一遍遍回忆那晚的一切,不至於一次又一次地……被那满怀期待、却因父皇一言便瞬间跌入深渊的记忆伤得体无完肤。
至於那一晚横生的迷乱,最终证实了是萧宸回g前喝下的那碗汤惹的祸。
那是一碗极其滋补壮阳的汤,除了让饮用者一时情慾大盛失去理智,於身体并无任何害处。g据曹允和潜龙卫调查的结果,王婶的儿子於半个月前欠下了钜额赌债,因无力偿还,便在旁人的教唆下将主意打到了自家孙女儿头上,想设局找个冤大头同渝娘成一番好事,从而靠勒索或「嫁」出孙女儿得到的彩礼来偿还儿子欠下的债务。
王婶最开始打主意的对象自然是雇主宁睿阳。只是宁睿阳应考在即,便想着等对方考完了再下手,兴许还能捞个进士老爷作孙女婿。
可这样的念头,却在听闻宁睿阳将有贵客来访後生出了几分动摇。
在王婶看来,宁睿阳的身家背景已经相当不错了,那位贵客能让他千叮咛万嘱咐说要整一桌好菜招待,又会是何等不凡的人物?大抵人都有那麽点得陇望蜀、贪心不足的劣gx,王婶口头上应得爽快,心底却已将歪心思打到了那位「贵客」身上。
毕竟是从小生长在大不相同……意识到这两件事极有可能出自不同人的手笔、只是一方借了另一方的局作了手脚,又想到那个着了道的官员乃是礼部制举司的,隐隐明白了什麽的萧宸便让人将调查的方向转往了楼孟允,最终如愿找到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萧宇会知道要从宁睿阳身上下手,还是楼孟允暗中c弄的结果。
後者虽已对外甥彻底死了心,却仍旧没放弃藉从龙之功获取权位的想法。寻思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再度成为「皇五子党」的他便在查到宁睿阳的消息後辗转将此事透漏给萧宇,让一心想扳倒弟弟却不知从何着手的颍王殿下有了使力的方向。
当然,楼孟允也不会完全将希望寄托在才刚出g建府、连人脉都没攒下多少的萧宇身上。他一边让人留意萧宇的动静、一边藉着从昔日部属身上得来的灵感设局引了王婶入彀。在他想来,不论王婶最终下手的对象是宁睿阳还是他那位白眼狼似的外甥,都必然会使得後者名声有瑕,从而招致帝王的厌恶。千里之堤,溃於蚁x;只要持续不断地给他的太子外甥找麻烦添堵,总有一天能让萧宸彻底失了帝王宠爱、再不复今时的地位。
令人讽刺的是:楼孟允原先的算计虽落了空,可整个大昭最为尊贵的父子俩,却仍在y错阳差下因他的这着棋而生出了难以弥补的间隙。幸而自打萧宸六岁遭难後、整个紫宸殿就让帝王整治得密不透风;父子俩此前几乎夜夜同榻而眠的事也好、眼下几乎生分了的事也罢,都不曾有丝毫风声传到外头。也因此,当楼孟允被以「意图谋害太子」为由下狱论处时,他甚至连原因是什麽都没反应过来,只以为是萧宸胡乱罗织了罪名欲将他除去,连在诏谕里都不断嚷嚷着要楼辉替他讨回公道。
可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楼辉对这个不成器的长子仍存着几分感情,也不可能冒上可能赔了全家x命的危险出手相救。
楼辉之所以能历两朝而荣耀不衰,不仅是出色的相才,更是因为他为人处事足够聪明;虽身居高位,却行事本分从不踰矩、也不曾有过任何因私害公的举动。正因着如此,即使他近几年因长子之事几度受了帝王训斥,却从不曾失去帝王的信任。故查明了事情的真相後,萧琰虽早有决断,却仍在行动前召了楼辉进g,将楼孟允设谋暗害太子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对方。
楼辉虽早就不对长子抱有任何期待,可听到对方竟为了虚无缥缈的权位不惜设谋加害自己的亲外甥,仍气得差点没当场晕过去……他并非不通事理之人,自然知道再继续这麽放纵长子下去,後者迟早会闯出无可挽回的大祸──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来,故最终只得狠下心肠逼着自己大义灭亲,让帝王的口述着亲笔写下了将长子逮捕入狱的诏书。
也在楼孟允下狱隔日,一夕之间老了好几岁的楼辉在早朝上以教子无方为由自请告老,却让太子以「多有须得太傅提点之处」出言挽留,最终让帝王当场驳回、只象徵x地罚了他几个月的俸禄便揭过了此事,令深感皇恩浩荡的楼辉心下感激,自此更加坚定了事事秉承帝王意旨的立场,对日後将要继承大位的外孙也更多了几分亲近跟期许。
不得不提的是,因出了楼孟允图谋暗害太子之事,今科省试虽仍照常举行,在盛京城里得到的关注却远不如往昔──对多数人来说,比起三年就有一回的大考,亲娘舅三番两次给太子外甥添堵挖墙角的事儿才真真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