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些什麽?
宸儿如今不过将将十五,又自小被他养在身边,对情爱之事从未接触过,又如何分得清单纯的孺慕之情和君子之思──这几个字让帝王感觉无比讽刺──的差别?
他固然可以将错就错、顺势而为地勾着宸儿同他行那逆伦悖德的「好事」,也能仗着自个儿在情事上的手段将仍是个雏儿的爱子教得自此再离不开他。可若真这麽做了,他又将宸儿当成了什麽?眼前的这人,是打小就被他放在心尖上娇宠呵护的宝贝,更是他亲旨册立的太子、他一手栽培出来、日後将要承继大统的麟儿啊!
他既如珠似宝地护着宸儿、宠着宸儿,又如何……能像对待宠奴禁脔似的,仗着宸儿年幼便哄骗对方同自己犯下这等父子相奸的丑事?
一想到这番「顺势而为」可能将爱儿的未来引向如何不堪的境地,萧琰心头一痛,便终究还是强逼着自己别开了视线、不再瞧向那双随时可能勾得他铸下大错的含情凤眸,微哑着嗓音对自己方才的轻薄作出了解释:
「朕律己不谨,竟一时色迷了眼、失了心神地对宸儿做下那等轻薄之举……这事儿是朕的错。朕在这里向你赔礼了。」
「……食色x也。此事也是y差阳错,父皇……无需自责。」
听到父皇直接承认过犯、还用「色迷了眼」作为方才亲吻自己的理由,本还怀着几分期待的萧宸只觉得瞬间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几分涩然随之於心底泛开,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色迷了眼」的g由为何……他想起了已逝的母后、想起了前生的小楼氏,更想起了这辈子的祈昭媛。难以言喻的酸意顷刻由a臆直冲鼻腔眼眶,让他几乎忍到了浑身发颤,才能勉强让自己不至於当着父皇的面掉下泪来。
好在他眼角自打情动後就一直泛着绯色,眼下虽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外表瞧来却不如何明显。怕自己再这麽待下去真会做出什麽失态之事,便有万般不舍和依恋,萧宸却仍是挣扎着使力推了推仍有大半身子压在他上方的帝王,低声道:
「这般黏腻着着实难受。且让儿臣沐浴去吧。」
「……嗯,去吧。」
萧琰并非没察觉出爱儿此刻的异样,却仍是逼着自己故作不觉地一个颔首,又道:
「沐浴罢,你就回偏殿歇着吧。」
「……儿臣遵旨。」
虽知这样的结果本属必然,可真正听着父皇说出口时,萧宸却仍感觉a口彷佛被人挖了个洞似的,既空落而又疼痛非常……好在他惯是能忍的,竟也藏住了音声的震颤稳稳当当地出声应了下,随即撑着仍有些乏力的四肢整了整衣襟翻身下了床榻,在值夜g人隐透着慌乱的目光中往浴间洗漱去了。
也在少年出了正殿之时,老早让龙床上的动静惊醒了的曹允也战战兢兢地行至了帝王榻边,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喘,更别说是抬手擦一擦那满头的大汗了……知这位心腹内监多半猜出了什麽,萧琰冷冷睨了他一眼,却终究没有下达什麽足以让紫宸殿前血流成河的旨意,只淡淡开口,道:
「朕不想听到任何有碍太子清誉的传言……你知道该怎麽做。」
「是。」
「给你一天的时间,查清楚太子究竟是受了何人算计。最迟後日早上,朕要看到完整的始末。」
「奴婢遵旨。」
「好了……备水吧。朕要沐浴。」
「是。」
知道帝王暂时没有将人灭口的心思,松了口气的曹允忙不迭地一声应,当即招呼着其余g人备水收拾去了。
看着眼前忙活起来、却无一人敢喘大气的寝殿,嗅着鼻间残余的、他与宸儿彼此交融混杂的腥羶气息,帝王眸间几分自嘲与涩意浮现,却终还是逼着自己收回了心思,再不去想那已然教他生出後悔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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