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道:“只可惜,他知道的心法,也不是全本。”他淡淡道:“他的傀儡术还是我教他的。最后两层的心法,我还没来得及教他,他就带人杀了冬莲……”
丁夏听到最后那个名字,嘴唇微张,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冬莲?前辈,冬莲不是你自己么?”
男人露出了见面许久后的第一个笑容:“现在是我,以前是她。我用了她的名字,替她而活。”
他看着怔怔不能语的丁夏,收了笑:“我教你傀儡术心法。”
丁夏与林冬莲分别,已是傍晚时分,见夕阳西下,便赶回了天昭府。她回到癸支房中,却见着一个男人坐在桌边,明显在等她。
丁夏脚步顿住,半响方低低唤了声:“建安……”
乙建安起身,行到她面前,轻轻搂住了她。
丁夏嘴唇蠕动几下,终究没有开口。她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她的身份如此,遇上昨夜的事情实在是理所应当。乙建安能够接受,两人便继续走下去。不能接受,也只能一拍两散。很显然,乙建安接受了。
乙建安沉沉缓缓道:“昨晚我一直在想,要怎样才能保护你不受逼迫……”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于是今日,我进了宫,向圣上提请迎娶你。”
丁夏一愣,推开乙建安,怔怔看他。
乙建安抬手抚上丁夏的脸,声音异常压抑:“可圣上不同意。他说……我对他很重要,不能有家室,否则将来难免成拖累。”
男人的手有些颤抖,漆黑的眼眸在昏暗的房中,更显黯淡无光。他双唇微张,好容易才道出了句:“我娶不了你,丁夏。到死都不行。”
丁夏望进他的眼,仿佛依稀看见了他昨夜的纠结痛苦,天明时灵光一闪的决定。他抱着多少的欢喜入宫呈请,就受到了多少的打击。
他的确没可能娶她。官员还能告老还乡,可天昭府的男人不行。他们是为国家服务的死士,知晓太多机密,一生都不能脱离天昭府。乙建安被圣上列为天昭府下一任首领人选,更是没可能获得自由。当然,很有可能,他也不想要那自由。
丁夏垂眸半响,忽然一声轻笑,推开乙建安。沉闷的气氛被这笑声打破,乙建安一时反应不过来。
丁夏行去一旁,背对着乙建安,轻快道:“所幸圣上英明,不曾答应你,否则我岂不是要嫁给你了?”
再转身时,她的脸上已是笑意盈盈:“你也是,干吗自作主张!我何曾说过我想嫁你?”她摆摆手:“嫁娶什么,最没意义!喜欢的话,那便相好,不喜欢了,便各自两散,何必扯那婚事做拖累?”
她行回乙建安身边,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低低缓缓道:“往后咱们只相好,不成亲。”
乙建安直直伫立,犹如不喜不悲的石像,许久方应了一个字:“好。”
丁夏闭眼,眼眶微热。
——他信了吗?
——应该是信了吧。
信了才好,她说这番话,不就是想让他舒心些么。他的身份如此,嫁娶什么,不能强求。还是那句话,能接受,便继续走下去,不能接受,就只能两散。
丁夏缓缓睁眼。就这样吧。这种境况,她不能贪心。
两人抱了好一会才分开,丁夏开始换衣服,准备洗澡。乙建安并没有离开,只是看着她背后的伤疤问:“今晚……还要去吗?”
丁夏动作一顿,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微微眯眼。她拿起衣柜中的白色里衣,动作小心穿上:“建安,虽然我不想嫁你,可是我也不想陪他。我想陪你。”
乙建安默然片刻,答话道:“圣上有意派丁天水去执行任务,他却只是拖着不肯去。我一时半会还做不了天昭府的首领。”
丁夏穿好了里衣,朝他伸出手。乙建安走上前。丁夏执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在他手心写下了几个字:“那我杀了他,可好?”
她仔细观察乙建安,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却只看到了震惊,然后是担忧。乙建安反手执了她的手,沉声道:“不可,丁天水武功高深莫测,你会有危险。”
丁夏微微垂眸:很好。他的反应让她确定,他的忠诚只针对圣上。她对丁天水出手,并不会触及他的底线。
丁夏嘻嘻一笑,拍拍他的脸:“我倒是想,可也得有那本事啊!”
***
傍晚,殷永瑜收到了丁夏的传信。男人支肘,自言自语道了句:“林冬莲……”他思考片刻,转头朝宁先生道:“宁先生,听说你带了许多徒弟?可有到了婚龄的孩子?”
宁先生立在一旁,此时上前一步,疑惑答话:“有,有十多个。”
殷永瑜点点头:“好,你让他们都去照顾小双……”
话没说完,身体又不舒服了。殷永瑜摸出怀中的小药瓶,倒了颗药丸在手上,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宁先生心疼道:“殿下,苦得很!你小时候不是最受不得苦么!”他倒了杯茶送到殷永瑜手边:“用茶水送服吧。”
殷永瑜摆摆手:“不用。”他拿起桌上的纸张,抖了一抖,缓缓笑了出来:“‘孤身一人,无人照应?’何须他费心。王府中那么多适龄的男子,还怕小双找不到如意郎君?”
却说,林冬莲赶到瑜王府时,已是夜晚。他担心小双,急急求见,却得到回复:王爷已经睡下,无法传话。
他知道瑜王身体不好,加之人家救了小双,到底有恩于自己,只得作罢,遂在王府边找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