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你误会她了。”又一一分析道,“首先,如果她像你所说的那样,一心图谋想要嫁给我,那么最近两家的宴请,她没有不到的道理。可事实上,就我所知,每一回老太太那里都给她去了帖子的,可她却一次都没来过。其次,我还是得说,你有宋人偏见。”
又道,“你说得没错,她很聪明,也很擅长伪装。但她并没有利用那些手段去害人,她只是在保护她自己而已。你不该因为她懂得用手段保护自己,就对她妄加指责。而要说到手段心机,你该是知道我的。你觉得我跟她,哪一个更厉害?可你还是拿我当朋友。”
他定定看着林如轩,直看得他一阵哑口无言。
绣屏后,珊娘则默默垂眼。她再没想到,他会这般为她辩护……
绣屏外,袁长卿伸手过去拍拍林如轩的肩,又道:“对十三儿公平一些吧,不要因为我的那些糟心事就去迁怒于她。两家长辈的算计,原就跟她无关。”
沉默了一会儿,林如轩叹了口气,抬头道:“这件事,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袁长卿讥嘲一笑,“便是今儿没有侯家,明儿也会有个什么马家、牛家的。”
“那,你外祖呢?还有你舅舅们,他们也没办法阻止吗?”
袁长卿忽地一默。
林如轩一怔,当即抬手指住袁长卿,“你、你不会是都没告诉他们吧?!”
“眼下还不需要他们知道。”扶着栏杆,看着楼下那些全无烦恼般说笑着的男孩女孩们,袁长卿沉声又道:“你也知道眼下的朝局。那些人盯着我外祖手里的那点兵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便是为了边陲的安宁,也不能在这时候节外生枝。而且,不过是忍得一时的事,我们还年轻,来日方长。”
林如轩又是一怔,疑惑道:“你的意思……休妻?!”
袁长卿立时横他一眼,“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婚姻又不是儿戏。”
“哼,”林如轩冷哼一声,“你竟还知道婚姻不是儿戏!”
顿了顿,他又叹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该娶阿如的。”
袁长卿瞥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林如轩不满道,“难道你不喜欢阿如?!”
“哪能……”
只是,便是袁长卿这会儿仍是不太明白什么是儿女之情,至少他还能分得清,他对林如稚的喜欢,只是兄妹间的那种喜欢。
而想着“喜欢”二字,他竟忽地又忆起每次面对十三儿时的那种古怪心情。袁长卿不由蹙了眉。分神之下,他便没有留意到,他那句话只答了一半。
而这说了一半的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很容易演绎出别样的含义。至少珊娘就觉得,他这是公然承认了他喜欢林如稚。
你喜欢,你倒是想办法娶去啊!丢下喜欢的人,娶个不喜欢的,这算什么?!居然还有脸夸说自己是个“负责任的人”!啊呸!——隔着绣屏,珊娘皱着鼻子,冲着袁长卿的背影暗啐了一口。
绣屏外的林如轩则比她激动多了。他再次一把抓住袁长卿的胳膊,“既如此,你向我叔叔去提亲吧,叔叔肯定会同意的!”
袁长卿从沉思中回过神,睨着林如轩道:“你觉得,我家里会同意吗?”
林如轩一窒,默默放开袁长卿的手臂。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甘心而已。
“说到喜欢,”袁长卿忽然又道,“我刚才就一直在想,那种男女间的喜欢,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以书上的说法,似乎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件很执着的事,可我长这么大,好像就没有执着地去喜欢过什么。还记得小时候我养的那只猫吗?”
“被袁二弄死的那只?”
“嗯。当时我确实很喜欢那只猫,可猫死了也就死了,报复回来后我也就忘了它,也从没想过再养第二只。好像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再怎么喜欢的东西,一旦丢开手也就丢开手了。对活物尚且如此,对人,大概也会这样吧……”
袁长卿原不是个愿意对人诉说心事的人,此时却是不知为什么,许是正好话说到这里,许是林如轩老是问着那十三儿的事……也或许,是打十三儿进来后,她跟所有人都说了话,跟所有人都笑着,却唯独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给过他一个笑脸……
他皱了皱眉,客观评价着自己道:“许我天生就是一个心性凉薄之人吧。不过,我觉得,夫妻间原也不需要十分去喜欢对方。所谓‘相敬如宾’,便是说,夫妻间该如宾客般相处才最好,彼此客客气气地保持着距离,主人不要对客人有过多的要求,客人也不会对主人有过多的期望,大家各司其职就好。”
这词儿,是这样解释的吗?!
林如轩听了一阵歪头,“你说的,听着不像是联姻,倒更像是结盟。”
“联姻原就是一种结盟。”袁长卿道。
林如轩不赞同地一摇头,“不对,婚姻不该是这样的。婚姻应该像我祖父祖母那样,或者像我父母那样,彼此间相互敬爱。”
“相敬如宾,难道不是相互敬爱?”袁长卿一挑眉。
这话倒一下子问住了林如轩。他抓了抓脑袋,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偏又一时词穷。顿了顿,他道:“可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婚姻却是两个人的事。你怎么知道你要娶的那个,跟你是一样的想法?你要的是各司其职,万一她要的是夫唱妇随呢?”
“所以我还在观察。”双手撑在栏杆上,袁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