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倒也不亚于观音大士的紫竹林。
一灭掸掸袍子,随意叮嘱地上那啃得正欢的一团:
“央央你且在这耍,不过小心些别给看守的童子捉住,他们可是荤素不忌的。”
央央滚圆的身子抖了两抖,两只小爪往嘴里塞进最后一块笋皮儿。正要寻求一灭的庇护,回身一看它那亲亲主人却没了个影儿。忽然一道鸣钟声响起,吓得它“吱呀”一声窜上了面前的竹竿儿。
再说一灭。这无良来客得知聚生老君正在闭关,却也不打道回府,而是化作一道青烟往后山去了。
瀑布如练,悬挂青山画壁上,环绕古树间。天光泄下,雀鸟啾鸣,倒是别有一番悠闲趣味。打量着水面上那座青石台,一灭踩住几朵含苞青莲,三两步跳将上去,斜斜卧下,正是契合。
舒心长叹一声,一灭只觉自己真是英明得没了边,寻了这样一个好去处。
从怀里掏出锁音螺,屈指一敲,便有幽幽乐声传来。合着那潺潺水声,倒真是相映成趣。一灭哈欠连连,心道那老头即日便出关,且在这睡上一觉,也不误事。便卧倒在上头。
哪知冥冥间一切自有定数,就是这一觉,睡出了往后诸般牵扯不断的缘分。
原来,那青石台并非普通的青石台,而是聚生老君造的观生镜,那水流也并非普通的水流,而是来自天池,流向忘川。千万个凡尘都在这样的流水中逝去又归来,却有某一支水流在某一刻悄然停滞回旋,浸湿了观生镜边谁绵软的青丝。
乐声幽幽回荡,那一曲,曲名思凡。
☆、阁老家的傻小姐
拨开漫漫云雾,可窥见一片繁荣大陆,是为上溟。
上溟有一国,多出奇珍异兽,国名大渊。
大渊自建国以来便国泰民安富得流油,奈何到了第四世国主统治时期,君王丧妻之后变得昏庸好色,广充后宫,加重赋税,连年征战,愣是把大渊搞得乌烟瘴气。只亏得这第四代君王是个短命鬼,只在位不到三年便一命呜呼,皇位便落到了他十二岁的嫡长子手里。
这位少年皇帝不似其父,他十分勤勉,勤勉到什么地步呢,据说一次大半夜他在书房呕心沥血地批阅奏章,忽有青鸟飞掠宫门盘旋其上,光彩夺目,史官皆言此乃陛下之勤感天动地,上天降下祥瑞以示嘉奖。小皇帝一个激动,气血上涌,口吐鲜血卧床半月,待这劳心病好了些许却是要再接再励,誓要将感天动地进行到底。亏得老臣们死命劝住了,这才勉强休养了足月。
老臣们皆泣涕涟涟,尤以杨阁老为最,哭得那是一个垂心挠肝:
“我大渊再复开国盛世有望!我大渊臣民有望!得主若此,臣复何求!”
直呜咽着一路出了宫,进了家门。
得夫人宽慰,这才好了些许,便一路在园子里散步,一路叹着先皇怜着陛下,正叹得怜得两眼再泛红,忽被不知哪儿飞来的一根鱼竿子打歪了发髻。
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
“胡闹!”
那边跑来一个粉红衣裙的少女,钗摇鬓散,手里抓着一尾活蹦乱跳的游鱼,叫道:
“爹爹,爹爹,阿柒请你吃鱼!”
身后一干奴仆跪了一地。
阁老夫人急急走了上去:
“阿柒,你又顽皮了,”捉住少女拿着鱼儿的手,却见白嫩的手上被鱼鳍划出了几道口子,心疼不已,“快给扔了,你看看,这都出血了!”
“不扔不扔!”少女急急把手抽出,背在身后,嘟起嘴,“柒儿好不容易抓到的,不能扔。”
正是及笄之年,本该一派活泼伶俐,可这位叫阿柒的少女,却言行稚嫩,状若孩童。
阁老只觉心头又堵上了,陛下贤明,本以为有了盼头,可这老来得女,却痴傻混沌,好不让人忧愁。往前迈了两步,严肃道:
“阿柒,把鱼给爹爹,乖乖回屋玩去。”
阿柒低着头,似乎在犹豫,阁老又催促了一声,她突然就把手递了出去,那扭动的鱼尾便“噼啪”拍在阁老的下巴上。
听着声儿都觉着疼。
夫人不忍地闭了闭眼,阿柒知道自己闯祸了,一把甩开那鱼,看着爹爹的糗样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阁老捂住下巴,咬着牙直挥手:
“还不赶紧把小姐带下去!”
奴仆得了令,忙连哄带骗地把阿柒带走了。
夫人从怀里拿出药膏,让阁老坐在园中的石凳上,轻车熟路地给夫君抹药,心疼道:
“这样纵容她也不是个办法,阿柒年岁也不小了……”
阁老反握住夫人的手,叹息:
“总归是只有这一个女儿,不纵着还能怎么。”
“怪我,没照顾好她,要不是那一场病,阿柒也不会变成这般。”夫人眼圈泛了红。
“个人有个人的命数,这是阿柒命里该遭的,何况阿柒这性子天真纯良,焉知非福。”阁老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