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不知廉耻了,说实话也不知廉耻了?讲点道理啊公公,并不是说你下面比人家少一点东西大家就非得都让着你,你这个放到现代最多算是三等残疾,上公车都没人给你让座啊!
正当白术内心咆哮,此时君大人已甩袖站了起来,扔下一句“洗干净了再上路”后,便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白术仰着脖子狐獴似的瞪着他潇洒离去的方向,直到他那伟岸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这才转过头,杀气腾腾地问纪云:“洗干净上什么路?黄泉路?”
纪云叹了口气,息事宁人地“啪啪”拍了拍白术的背:“忍忍就过去了,君大人他……心里苦啊。”
白术:“啊?”
纪云一脸高深莫测:“以后你就知道了。”
白术:“……我觉得我已经知道了。”
纪云伸出手,猥琐地比划了下下面,白术伸出手盖住牛银花的眼睛,随后满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
黄大人因私自挪用赈灾粮,这事儿举足轻重,需押回皇城等候皇帝亲自发落——革职查办那是必须的,人头落地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此时不宜耽搁,君长知在亲眼盯着赈灾粮都放到当地灾民手上后,三天后,就准备收拾收拾踏上回皇城的归路。
这三天时间里,他每次经过衙门后院,都能看见那洗干净了换上一身明显大了许多的侍卫服的臭小鬼靠在那还养了几条鳝鱼的水缸边,撅着屁股,手里捏着一团发馊的粮食,投喂鳝鱼,一边投喂,嘴巴里还念念叨叨——
君长知第一次路过时,听见臭小鬼在念叨“空调”。
君长知第二次路过时,听见臭小鬼在念叨“可乐”。
君长知第三次路过的时候,听见臭小鬼在念叨“阿弥陀佛”。
然后,那个臭小鬼就将鳝鱼从水缸里捞了出来,干净利落地扒皮抽筋,下锅煮粥。
君长知:“…………”
君大人被这臭小鬼的疯劲震惊得挪不开脚步,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心太软,一不小心就往队伍里招了一癔症患者,果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顿时后悔不已——当然,在懊恼的同时,他心中更是埋怨,那锦衣卫的副指挥使纪云莫不是被大黑河的龙王爷魔怔了,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莫名其妙的玩意。
与此同时。
并不知道自己的背后有个人盯着自己的背几乎快盯出毛来,白术正扇着她的小扇子,仔仔细细地熬了一锅鳝鱼粥,趁着热从火上拿下来,自己却也不吃,只是带着牛银花一块儿,端着那锅粥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路回到了那个她说熟悉也不熟悉,说陌生也绝不陌生的小院前。
那小小的院落还是和她几天前离开的时候一样。
甚至那把她用来揍人的竹扫帚还是保持着那副蓄势待发的姿势躺在院子门前。
白术端着粥,轻盈地迈过去,刚走两步,再抬眼,一眼就看见了从那破屋子里走出来的两个人——牛家大妈站在门前,难得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会儿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往院子里走的她和牛银花;牛大力一张脸还是黑漆漆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终于能吃饱了的缘故,看上去气色好了一点,这会儿他正搓着手站在牛家大妈身后,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还是老样子,一紧张就喜欢搓手。
白术端着香喷喷的鳝鱼粥,与他们擦肩而过进了屋,将锅一放,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新鲜香葱撒了,香气四溢之间,她跟牛银花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笑着对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两成年人招呼道:“站在那做什么,来趁热吃。”
牛家夫妇俱是一愣,随即,慢腾腾地来到桌边坐下。
白术轻车熟路地摸出两只碗,摆在他们跟前放好,捧起已经不那么热乎的砂锅,稳稳地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一边倒,一边说:“阿爹,阿娘,牛银花……儿子我就带走了。”
牛银花站在一旁,瞅着她兄长不说话。
牛家大妈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先红了眼,揉了揉眼睛捧起碗胡乱喝了口粥,又含糊不清地笑道:“这粥真好,狗娃,你还有这手艺。”
白术“嗯”了声,转过头,看了看那老妇人,隐约瞥见藏在黑发中几根银丝,一时间也心软了下来,心中叹了口气,伸出手仔仔细细地替难得没像个疯婆子似的牛家大妈擦干净眼角成串往下落的眼泪:“哭啥,我带牛银花去过好日子,又不是去死,以后发达了,回来孝敬你们。”
牛家大妈终于不哭了,埋嗔地斜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糊涂话!”
白术也跟着笑。
牛大力在一旁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牛银花全程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儿个特别安静。
再出门的时候,白术用一锅粥换来了两个白面馒头,白花花的馒头刚刚蒸好的,就好像牛家大妈早就料到了今天他们会回来似的——馒头她和牛银花一人一个,一样大,一样实在。
牵着牛银花走出院子,白术笑着回头跟牛家夫妇摆摆手……也不知道古代人能不能看懂这样的手势,白术也只管做了,做完了低下头看着牛银花——阳光之下,小丫头的一双眼睛看上去特别明亮,隐约又见得一丝倔强,白术一个内在里的成年人也被这目光看得一愣,她弯下腰捏了把她的便宜妹妹的脸,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牛银花:“……”
“你觉得爹娘还欠你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