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辰儿的,怎得跟她这样浅薄之人计较,自降身价。”
曾琬无力地摇着头,千头万绪的忧愁溢于言表:“过了端午,可就不仅仅是更衣了。她说滟漪夫人会向陛下提请,寻个合适的机遇,越级晋为选侍。”曾琬看向傅瑶,推心置腹:“姐姐可知傲霜为何要做选侍?”
傅瑶哂笑:“该不是本宫当年起于选侍,她想取本宫代之?”
曾琬眼角闪过一丝鄙夷与嘲弄:“她是这样想,只怕滟漪夫人的目的并不旨在提拔傲霜呢。”
傅瑶执过沾了墨汁的硬毫,微微笑着将其没入蓝盈盈的薄荷茶中轻轻搅着,任黑墨将一腔碧水染透,复而幽幽笑道:“所以而今要将水搅浑,将霜更衣暗害,令萧婕措手不及。”
端午,阖宫盛宴。
众妃嫔与众亲王皆盛装出席,睦亲王傅琪与其妻郑氏再得一子,恩爱情态溢于言表。傅歆身旁一左一右为位份最高的傅瑶与萧婕,光华正如明珠当空、日月争辉之势。傅瑶一列为曾琬、裴蓝姬。萧婕一列为乔玉画、许凌琴与霜更衣。万事万物皆以平衡为美,傅瑶淡淡笑着望向今日刻意装扮过的霜更衣,盘算着如何应对。
萧婕着一身铁锈红金凤腾云宫装,谈笑间尽是倾国之妖冶风华。扶了鬓角起身举盏相对傅歆,笑意盈然道:“今儿是端午佳节,众姐妹都在,臣妾敬陛下一杯。”
傅歆淡淡笑着颔首示意,举杯一饮而尽。
丝竹管弦之音应景而起,舞姬的腰肢柔弱无骨,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情致。傅歆轻轻与傅瑶觥筹相碰,佳酿下肚,他亦有几分面热。朝傅瑶耳语几句,直引得佳人巧笑连连。
歌舞过半之时,萧婕见机笑道:“陛下,您有好些日子不曾召幸过霜更衣了呢,今夜可要去瞧瞧?”
傅歆的目光淡淡落在坐于最末的霜更衣,见其今日盛装过后也有了几分情致。枚红色马蹄莲曳地宫装,领袖口皆以金线密织,打眼望去,唇红齿白。欲语还羞的神色惯是惹人怜爱的,傅歆亦有了惊艳之感。
傅瑶只冷眼瞧着不语,一界末流更衣,如何使得起这如云密织的金线?不过是有人身子不便,畏惧旁人钻了空子罢了。以傲霜那样的背景,若不紧紧受控于萧婕,只怕早已被挫骨扬灰了罢!
果不其然,傅歆朗声笑道:“多日不见,傲霜出落得愈发聘婷秀雅,着实令朕意外。”
傲霜行云流水般红了面颊,垂首抿唇的神情愈加令人生怜。
一贯在宴会上少言的傅钰一反常态,执着酒杯敬向傅歆,温润一笑道:“臣弟总以为傲霜还是当年曾容华身旁一端水丫头,不想今日也有这般姿容。果真是皇兄的金龙殿养人,妃嫔一个赛一个的标致。”
傅瑶只以帕子掩唇偷笑,霜更衣最恨旁人提及她出身曾琬婢女一事,傅钰却随意拿来调笑。只是这样的话一向是帝王所受用的,不由回盏傅钰笑道:“阿钰笑话朕了。”
曾琬一如往日的温顺,柔柔对傅歆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傲霜从前侍奉臣妾时,最拿手的便是烹茶之技。而今想来,还是无人可比呢。”
傅歆望向霜更衣的眸光有多了一分赞许,复而冲曾琬笑道:“哦?你品位不俗,若是你喜欢,便叫了傲霜来烹给在座各位来品罢。”
如斯轻贱,只为引出后招的道理,萧婕又岂会不懂?眼见着傅歆方要发话,萧婕忙蹙眉劝道:“陛下,霜更衣已不同往常,如此是否不合规矩?”
傅歆一愣,傅瑶便貌状无心地拣了一葡萄来食,笑嘻嘻道:“陛下,臣妾也想见识一番呢。”
傅歆终于颔首,冲萧婕淡淡一笑道:“爱妃无需多心,一乐而已。”
一乐而已!
傲霜几乎失去了所有自尊,即便做了皇帝的女人,却还这般卑贱供人取乐么?
萧婕亦不再多言,傲霜只得福礼出殿准备,临行前眼底沁满的恨意凝在泪水中狠狠缩了回去。傅钰半认真与紫兰谈笑,声音刚好令众人听得清晰:“霜更衣好似有些不高兴呢。”
傅歆的眸间闪过一丝不快,终是不曾开口。
众人皆以看戏一般的心态等着傲霜回殿,约是一刻钟,傲霜与一众宫人捧了茶入殿。乔玉画冲许凌琴娇声笑道:“这真是与宫人无益,若不是衣饰不同,画儿还真以为霜更衣与那宫人是一道的呢!”
此言轻轻飘入傲霜耳中,面色冷若银霜。萧婕只冷冷横了乔玉画一眼,复而冲傅歆笑道:“霜更衣一行辛苦,臣妾要替更衣讨赏呢。”
傅歆闻得茶香,亦是心情大好:“若茶烹得好,又是端午佳节,抬举个选侍也是使得!”
萧婕面露笑意,忙起身谢恩。只盼着傲霜争气,又有如花美眷乔玉画与谋士许凌琴在,恩宠总不外流便是。傅瑶狡黠一笑,纵使你机关算尽,我又怎会让你如愿?傅瑶轻轻嗅了嗅那茶香,佯装惊喜道:“陛下,这茶果真奇香,臣妾先讨了碗来可好?”
傅歆眼中尽是宠溺:“你倒是嘴馋,只是为求皇子平安,还是唤了宫人来验过为好。”
试毒太监方要上前,却见傅瑶抚着小腹温柔笑道:“不敢劳动陛下身边的人。”便唤了早已安排好的小刘子上前来道:“小刘子,你来便好。”
小刘子谦卑上前,福过礼后将一盏茗茶喝得一干二净。萧婕方舒了口气,却见那小刘子不出十秒便陷入一种不可自控的剧烈痉挛,双眸猩红狠狠逼视傲霜,神色极其痛苦怨怼。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