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发。灵芝缓缓抬起头来,抽抽搭搭地说:“小姐…我真傻,他…他竟是这样的人…”
灵芝一向是个欢喜多于忧愁的女子,平素不顺心的小事顶多念叨几句也就作罢。今日却掉了泪,可见也是真的往心里去了。林笙也只得柔声劝道:“好了。也只当买个教训。表哥已经将他逐出程府,想来也不会再遇见。你只管过好你的日子便是,过几日你若真想嫁人,我再给你寻个知根知底的可好?”
灵芝听闻此句,哭得更厉害了,声音也变得尖刻了些许,说了却是孩子气的话;“我不要,我再也不要嫁人了!我要陪着小姐一辈子!”
林笙不免觉得好笑,为了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花匠气成这样,更放出话来恨不得再不婚配熬成老姑娘。灵芝的性子她最是了解,天大的事闹个一场也便万事大吉。也就不再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果不其然,次日清早出现在林笙眼前的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灵芝,林笙也自然高兴了起来,陆恭的事也就识趣的不再提起。主仆二人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原本嬉闹玩笑的轨道上,没有惊喜,亦没有波澜。
六月初期,天气已是十分炎热。林府位于城西,景致大多以绿荫为主,也自然比别处凉爽许多。林父挂念着程彦一家,就修书一封邀请程家几人来林府小住。
林笙不喜喧闹,对程彦一家却颇有好感。不仅由于程彦与自己为莫逆之交,青梅竹马。而且也甚是喜欢程夫人的厨艺。幼时林笙还是个贪吃的小鬼,因着两家亲近,程彦又对自己宠爱备至,总是缠着程夫人给自己做糖粉牛乳糕。程夫人也很是亲切热情,对于林笙的要求也从来不恼,反倒喜欢的紧。更是有了结为儿女亲家的心思,而年幼的林笙岂懂这些?只知程夫人待她好,她便喜欢与她相处。
这日日头正好,林父和林夫人还有程家夫妇一同出府游玩。大姐和小妹也一道跟了去,林笙实在不喜暑热,便在府里窝着怎么说也不出门。林家夫妇多次劝说无果,也只好嘱咐她好好呆在府里。林笙一一照听不误,一行人这才放心地离开。
这种旁人都不在府中的日子实不多见,一向不喜拘束的林笙感觉格外的兴奋。便打发走了灵芝,独自一人折了一株纯白的月季在后园中悠闲的逛着,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正想到酣畅处,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林笙的思绪,着实将她骇了一跳。
“笙表妹也没有出门?”来人正是程彦,见自己有些惊了林笙,有些局促的笑着。
林笙轻笑:“表哥不也还在府中?”
程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实在惭愧,身为七尺男儿。竟畏惧暑热贪图凉爽,便在贵府中耽搁。不想竟坏了笙表妹的兴致。”
林笙觉得他这样小心翼翼倒也有趣的很:“无妨,表哥无需如此紧张。你我两家世代交好,做儿女的本应多加亲近。”
程彦听她这样说,心下也放松了些。只是有一短暂的失神让林笙感觉程彦的话说的并不完全。又想到今日林程两家皆出府游玩,只有自己与程彦二人留于府中,偏偏巧的是这么大的林府居然“碰巧”相遇。程彦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况且他方才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自己。回想起程夫人此次前来对自己的过分关怀,林笙愈发感觉事情绝非那么简单。对于表哥,也只能是表哥。多余的,林笙从未深想。
定了定神,林笙缓缓开口:“表哥可是有话要对林笙交代?”
程彦看了看眼前这个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子,骄阳下她的肌肤竟没有一丝瑕疵,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犹如深井般深不可测。明明脸上挂着笑意,程彦总觉得那双眼里流露出的是丝丝的疏远。程彦告诉自己,不管她怎么想,自己做过了,起码将来不会有机会后悔。
程彦与林笙四目相对,眼里皆是诚恳的希翼。他本就是个好看的男子,这样的神情想来更是让多数闺阁女子深陷。一如他在心里演绎过多次的那样,微笑着向他从小心仪的女子陈述着他的心意:“笙表妹,我的心思…想来你不会一无所知…你我自小一块长大,这么多年想来也有了些默契。程彦对笙表妹也是倾心已久,家严与家慈此次前来也是想要向林老爷提起此事,家中二老也是希望林程两家能亲上加亲。”
林笙心里一沉,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而且令她如梦初醒的是,按照林父对她的了解,这样热闹的日子,她定是不会乖乖出门。而林父把所有人支开,只留她与程彦二人在家里,也是事前对此事知晓,更甚于抱有乐见其成的态度。林笙知道父亲对自己疼爱有加,不愿做的事情绝不会强迫自己,这才酿成了她不善女工舞蹈的后果。若是嫁与寻常官吏之家,定是不受夫家所喜的。而程彦是自小一同长大的交情,程夫人又温善可亲。即便自己不算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大家闺秀,也不会受什么委屈。父亲这样为自己考虑,林笙也不得不感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只是表哥实不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他虽待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好,家世人品也没得挑。但与林笙所向往的心有灵犀一见倾慕的爱情终究不一样。牡丹亭中写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有些人只要看一眼就足以沉溺,而自己与表哥相识多年却并无半分越矩的想法。想来若真是草草地嫁与程彦,林笙也不免觉得有点辜负自己的心了。
程彦见林笙又在沉默,有些慌了,更唯恐自己方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