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儿也不提让她搬回去住的事,只不知从哪里淘了几册话本子让她打发辰光,浑浑噩噩过了几天,终于等来一个谈不上是变故的消息:夏楚联姻既定,祁函与和硕的婚期定在两年之后。
祁函在君若房前从辰时候到午时,终于见到她一面,一番陈情婉辞后,却只得到君若几声冷笑,不由分说将其推出了门。
倒是临绾千和君若关系不断和暖起来,无事时两人还会坐在一块讨论点心怎么做更有滋味,容晏和陈子渊乐见其成,更不去管两个小姑娘。
今日临绾千端着一碟刚做好的玲珑酥卷儿准备给君若尝尝时,正看见君若推搡着祁函出来:“走走走,公子既都是婚约在身的人了,总来我房中是何意,没的坏了你我二人的清誉!”
祁函方被推出房门,君若却好像被门槛稍稍绊了一下,身形晃了两晃,本都站住了,祁函却登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将她整个人紧紧箍在怀中,手指陷在她发间,唇角挨着君若的耳畔,声音有些发梗,语调却极认真:“婚约本是函不得已之事,且事关夏楚两国,我身不由己!阿若可是怪我?”他制住君若不断挣扎的身子,语气哀伤凝重,“你既知我心意,我今日说给阿若一句,不论我是否背负婚约,”他执起君若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墨润的眸子盯着她,“这里永远只认你一人。”
君若又气又笑,一时间反倒说不出话来,又听他加重了语气:“答应我,让我照顾你,可好?”
君若端详他温润认真的面庞片刻,终于忍不住要撕穿他的话,蹩眉冷笑道:“当我傻的好哄是吗?你明明早就知道…”
“阿若。”进门后便无声站在一旁的临绾千突然开口打断她,“你没事吧?别跌了。”
祁函听到临绾千的声音脸色微变,下意识的要将怀中的君若推开,转瞬又反应过来,不得不忍住了,扶稳君若的身子将她轻轻放开,才转过身来。
临绾千笑笑,朝祁函见了一礼:“祁公子。”
祁函忙向她解释:“方才阿若险些绊倒,是以我扶了一把。”临绾千走上前,面上了无异色,顺势站在两人中间,道:“这样啊,我做了盘点心,公子要一起尝尝吗?”
祁函目光落到金黄精致的酥卷上,眼底闪过一抹欣然的情绪,方想说什么,却被君若截住了话头:“绾千,你不是做给我吃的吗,做什么白便宜了外人。”说着一手接过点心,一手拉着临绾千的手进了房中,哐的关上了门。
祁函察觉到了君若眼中浓重的疏离和厌恶之色,掩在袖中的一双手紧紧攥了起来,眼底闪过一道浓重的阴影,须臾抬袖两边拂了拂方才抱着君若的胳膊,转身离去,再不回顾。
...
君若一气将点心吃的干干净净,吮着手指赞了一句,笑道:“我什么时候也有你这个手艺就好了,啊对,”她擦擦手,“晏哥哥快把你闲的生锈了?这不是违抗师命么,他也不怕被我爹知道。”
临绾千撇撇嘴:“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总不能去告他的状吧。”说话间房间里光线突然暗了下来,窗外刮起一阵风拍打着木棂,两人静默片刻,却仍不见四周亮起来,临绾千不知怎的,心中腾起一点不安情绪,遂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扇,但见远处天上有乌云翻腾,已然遮住了大半日光,天色愈加阴沉下来,凉风携卷着一点碎叶杂尘轻啸而过,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临绾千微微一怔,猛然想起容晏的时候没有带伞。
不过想来他用过午膳后才往阁中去,离出来还早着,若真下了雨待下午给他送去便是了。
君若也有些奇怪:“都快入秋了,怎么看着还要下大雨的样子?”临绾千摇摇头,端起碟子道:“趁着雨还没下下来,我就先回去了。”
“好。”
...
然而这雨却只在白日里噼里啪啦下了一阵,眼见得到了日入之时,已然停了。
临绾千估摸着时辰快到了,心里犹不大放心,且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遂披了一领斗篷,又寻来一席披风搭在臂弯里,提把伞准备前等容晏出来,刚推开门时凉风顺势扑到人面上,直激的人打了个哆嗦,乌沉沉的天边隐约闪过一道灵蛇般的光。
临绾千努力将心中不安压下去,抬脚跨出门槛时却还是绊了一下,不由加快了脚下步子,直前而去。
暮色和乌云一层层积压下来,让人有些透不过气,临绾千从快走变成了一路小跑,发丝直挠的耳畔有些发痒,脊背冒汗之时,天边耀过一片雷光将她的脸照的雪白,片刻后,咔嚓轰隆一声巨响在西南方向炸开,临绾千心里咯噔一跳,顿住步子抬眼望去背对着她,正能看到高高耸起的阁顶仍静静耸立在原处,方松了一口气,继续朝那里赶去。
刚出了一重门,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忙乱嘈杂声,一个小厮慌忙忙从身边跑过去,口中大声叫嚷着:“走水了走水了!”临绾千脑子里嗡的一声,手疾眼快扯住那小厮的袖子:“你说什么?哪里走水了?”
小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挣脱开她微微发抖的手,往前跑!赶紧去找人手来帮忙!”
临绾千身子一晃,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手中油纸伞啪嗒落到地上,几乎是本能的冲去,还未到得阁前,便已然被从西南方向涌起的大片火光灼痛了眼睛,不由膝盖一软,伊始梦里的惨烈景象又齐齐涌到脑子里来,险些跌到地上,恍惚间看到了子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