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检查了一番,果然如她所想。
该庆幸月昭仪没有看话本的爱好,否则她会发现,这个计谋老掉牙了。凡是做歹事,总有个碰巧撞见的人,这个人往往会被发现,运气好的装出一两声猫狗叫便逃脱了,运气差的当场被杀人灭口,同时也暴露了凶手,因为杀人过程中凶手总会留下痕迹。
当然,月昭仪所用是改良过后的,自己杀了人,利用他人贴身之物制造假象,人证物证俱在,就算被冤也百口莫辩,只能认命了。
除了风花雪月的爱恋故事,沐绮华也对那些描写内宅争斗的话本十分钟爱,其中精彩情节早已烂熟于胸,而这类话本就常用的计策之一就是眼前的这一桩了。
话本有云,此计破解之道在于常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所以沐绮华才会等待时机接近死者,为的就是发现旁人所不能发现的。
月昭仪被盯得渐渐失了眼角的得意之色,沐绮华才从容不迫移开黏在她身上的眼睛,款款而行,停在太后面前,还是平日里温婉和顺的笑容,却是语出惊人:“母后,凝雪绝非真凶,从花草被摧毁的程度看,徐美人的侍女临死前必经过一番挣扎。臣妾在她指甲上发现了皮屑和血迹,想来死者不仅拽落凶手的珠串,还抓破了她的手。凝雪身上绝无新伤,若母后不信,可请嬷嬷验明。”
太后皱起眉头瞅了凝雪一眼,目光又回到沐绮华身上,显然在考虑她的建议。见太后犹豫不决,月昭仪有些着急,冷冷笑了一声,质问道:“既然凝雪并非凶手,她这般着急认罪做什么?”
又想把祸水往她身上引,沐绮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话却是对太后说的:“母后认为,为下人者,第一要紧的是什么?是忠。主子有难,凝雪若不相救,是为不忠;臣妾与她多年情谊,她若临危弃我于不顾,是为不义。因此,无论她是否冤枉,无论臣妾是否冤枉,她别无选择。”
静默半晌,太后忽然侧首对着身边伺候的嬷嬷低声交代了几句,嬷嬷应诺连连,又招手示意凝雪与她下去。
盯着这一连串动作,月昭仪心上一跳,不好的预感骤然跃出,连忙开口紧追不舍:“娘娘想必听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句吧,若您的侍女真的清白无辜,为何不宁死不屈,以图来日呢?”
沐绮华突然收起满面笑容,语含悲愤:“本宫进了冷宫后结局如何,恐怕昭仪妹妹最清楚了,有道是墙倒众人推,本宫还有何来日可图,难不成要本宫盼着妹妹来替我洗刷冤屈?”
她知道了,她竟然知道!月昭仪脸色大变,慌忙间记起众目睽睽,欲要低头掩饰,却在此时瞥见才刚出去的嬷嬷回到太后身边,轻轻摇了摇头,结果不言而喻。
“此案尚有疑点,御林军先将惜芳墟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凝雪嫌疑未脱,且由哀家带回,至于你们,夜深了,热闹瞧够了,都该散了吧。”她是不喜皇后,可绝不会因个人喜恶断案,更不能容忍别人利用她的私情捏造冤情。
太后的一番话耐人寻味,众人久居宫闱,哪里听不懂是在讽刺她们,只是位分尊卑,哪敢随意反驳,俱都垂首静悄悄散了,唯恐太后起了兴致,逮住谁当众训斥一回。
四更的天了,夜里的秋风消解了白日残留的暑热,沐浴在月亮洒落下来的清辉,沐绮华只觉浑身发冷,想起凝雪前途未卜,又添了满心疲惫。
凝霜的声音也没了常日里的平稳,带着淡淡的愁意,“娘娘,更深露重,回宫歇息去吧。”
仰首看着挂在头顶的白玉盘,在这月圆人圆的佳节,前一刻她还为与家人能在宴席上见上一面而不胜欢欣,下一刻她的凝雪便命悬一线。人生的境遇哪,真是同月亮圆缺一般无常。
察觉身后有两道眼光一直紧盯着她不放,沐绮华转身望去,是程璟。不声不响地伫立在一棵矮树前,绿叶阻碍了月光的投射,遮挡住亮光,沐绮华瞧不见他的神色,只从他微微发亮的眼睛中知晓,今夜的他,心情也未见得有多好。
难得有个天涯沦落人,沐绮华轻易就舍去了先前他抛下她的怨念,迟疑着脚步走到他面前,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搜索了好半天语言,一大通解释究竟未能说出口,简简单单只有一句:“陛下,我没有。”其实她希望程璟懂的,也只有这一句而已。
程璟神色不明地凝视着她,察觉到她微微发抖的身体,终究无言离去,只是经过她身侧时,稍微停顿了下,随后脚步匆匆,仿佛一点不留恋般。
不曾留意程璟的细微动作,沐绮华只知道,程璟不信她,一颗心犹如浸泡入酸水一般,不疼,却酸到极致。这种情绪来得奇怪,明明从未将程璟引为知己过,怎能奢求他毫无条件的信任呢?
可内心似乎更盼望着他是信她的,抑或说,她以为他会信,然而他令自己失望了,失望之余又有些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仔细一想,这种情绪也来得奇怪,适才身陷险境,有那么多人不相信,她为何不在意,却单单对程璟的信任上了心?
从多年看话本的经历而言,她会对程璟的信任上心,莫不是因为,她对程璟上了心吧?
如此一来,就解释得通了,因着程璟是倾城公子,这种阴谋也曾在他笔下出现过,他那样睿智的一个人,竟看不清眼前也是一个阴谋,还是个他写过的阴谋。她对城公子抱有多大的期望,便会对程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