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了,我还要养病呢。”又不是猴儿,谁愿意平白无故供人玩乐,当她傻呢。
也不是真的关心,容修媛试过沐绮华的反应,也就作罢了,若不是真的毁容了,又何须遮得严严实实的不敢见人。不禁感到一阵舒心,当日向这位请安时,她不过错说了一句,时不时就有人找她的麻烦,日子过得无比憋屈,可许久不曾这么痛快了。
不了解其中的波澜汹涌,凝雪给主子端来燕窝粥,顺带也为容修媛呈上一份,人家来看望,也算一片心思,她们也得招待周全,免得自家娘娘落人口舌。
从睁眼忙到现在,全凭一腔爱美之心撑着,沐绮华都快忘了早膳这回事儿了。
眼下燕窝清甜的气味唤回几分食欲,沐绮华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同时不忘柔声劝容修媛多用些,不只人家会做戏,她也会。
不料“哐当”一声,白瓷碗被容修媛宽大的衣袖拂过,摔落在地上,滚烫的燕窝四溅,容修媛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
☆、第十六章
“嫔妾该死,一时失手打翻燕窝,辜负了娘娘美意。”容修媛跪倒在地上,顺势低头藏敛神色,皇后以燕窝试探,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沐绮华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下方狼狈的情形,打碎个碗就慌成这样,胆子也太小了点吧?试图借着打趣宽慰她:“莫不是本宫在这燕窝里下了毒,才致妹妹如此惊慌失措?”
容修媛闻言一惊,抬头死死盯着沐绮华,似在喃喃自语,声音几不可闻:“你知道了,你居然都知道了。”
察觉其中必有蹊跷,沐绮华蹲在她面前,掐着她的下颚不让她躲避,问她:“本宫该知道些什么?”
嘴唇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声音来,容修媛突然尖声叫了一声,趁着沐绮华猝不及防,挣开被钳制着的颈脖,飞快地逃出凤临宫,仿佛后头有人索命一般。沐绮华冷不防被她一推,歪坐在地上。
凝雪扶起地上的沐绮华,主仆俩一同凝视着容修媛消失的方向,凝雪低声问道:“要追么?”
摇摇头,重新坐在位子上,看着尚未吃完的燕窝,经由这么一闹,早已没了胃口。“没凭没据的,她在前面跑,咱们在后头追,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对她做了什么。”声音低低的,显然还
未从方才的变故中脱身出来。
凝霜示意宫人将碎片残羹收拾干净,自己附在沐绮华耳旁:“方才娘娘不过开了一句玩笑,她便……想来是在咱们宫中动过这样的手脚了。”
叹了口气,凝雪不由感慨这里的生活真是水深火热,接话道:“若她真动过手了,那咱们身边必定有帮凶,这凤临宫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哪些忠心,哪些有嫌疑,可不容易盘查。”
“凤临宫向来分工明确,若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就单单探查负责的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凝霜蹙起眉头,也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容修媛会在什么东西上动手脚了。”
沐绮华灵光一闪,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试探地开口:“你们可觉得,孟婕妤的毒胭脂有蹊跷?”
话音一落,三人面面相觑,俱都陷入沉思,凝雪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娘是说,那胭脂上的毒,其实是容修媛下的?”
沐绮华恍若不曾听见凝雪的问话,在心中细细思量,胭脂虽由多人经手,若真是孟羽秋下的毒,这毒下得也太蠢了点,在自制的胭脂中下毒,又亲手相赠,这不是昭告众人,她就是凶手么?
“孟婕妤向来低调,若真是心机深重,都隐忍了这么久,不会在乎这一时。”凝霜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反倒是这些上蹿下跳的人,才是真可疑。”
感觉脑袋突突地跳着,沐绮华闭上眼揉了揉,下了毒害她毁容,于容修媛有何好处,纯粹为了解气看笑话?无心的一句话就漏了陷,这七弯八绕的设计,容修媛未必有那脑子。借刀杀人,容修媛是那把刀,拿刀的人又是谁?
沐绮华觉得脑子快炸了,太复杂了,这种陷害方法话本根本没教呀。求救地看向两个侍女:“你们能确定孟婕妤跟这件事无关吗?”
两人对看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无语,这话问的,这种事情她们怎么保证呀?凝雪破罐子破摔,懒懒地开口:“不成咱们直接去问孟婕妤?”凝霜闻言瞪了她一眼,怎能如此敷衍主子。
沐绮华当即手掌一拍,同意了。既然孟羽秋同她一样,无缘无故被牵扯进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就该积极寻找同盟,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对付个容修媛,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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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婳苑
寝屋门窗紧闭,隔离了前院的四月芳菲。恍若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外头蝶舞莺啼,花团锦簇,屋里浓郁的药味弥漫,唯有一丝亮光,从头顶的天窗射入,带来几分微明。
几声轻咳从厚重的被窝中传出,换来侍立在床侧的宫人的两行眼泪,无言擦去溢出眼眶的泪珠,半坐在床边将棉被拉高。
孟羽秋从中探出一只手,抚了抚侍女微红的眼睛,轻叹一声,“睡不着了,你帮我翻个身吧,该换药了。”
探儿点点头,掀开被子,却意外发现褥子上沾染的血迹,嫣红妖娆,定是昨夜里新染上去的。怕增添主子烦忧,探儿只当不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环着主子的身子让她趴伏在床上。
解开衣裳,泪却是止不住了,那日行刑的人明显下了狠手,一棍一棍打昏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