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她的运。
她的非凡才情。
与她的一切。
原来,纵使岁月如水,一朝一代,千古江山,吸引后人的是非凡的人物,她们的魅力,就像是能在银河里发闪的星星。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魂迷。
这一切,唐老斋知道吗?
《枕鹤记》他看完了吗?
陈宸为自己汗颜,她曾以为,她居然以为《枕鹤记》是唐老斋的作品,借了秋妃的名。
陈宸还以为,与唐老斋收藏的古董一样,因为他爱之甚切,迷之甚深,因此坐拥假古董,却当了真。
《枕鹤记》,薄薄的墨蓝色线装书,散发着霉味,深深地拽住了陈宸的心。
她把书抱在怀里,闭目遐想。
她变得似乎不再担心自己的前途。她的孔子学院教授的身份,还有单身的窘况,一切似乎都有了明确方向,她可以拾起古文,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
或许还可以,陈宸想到了唐念约。
这个人,她是一定要找到的。
为什么她不可以回国,回到某个学府里,埋首于自己的研究。
陈宸心猿意马地看着《枕鹤记》,时常对照着自己的处境。
刚刚翻过的一页,讲到皇上来到秋妃的住所,这是春天要来的前奏。
雪融冰释,
春天要来了。
是的,那天皇上踩着积雪来了。
院子里的腊梅散发着幽香。
三年了,一别三年,那个匆忙坐上龙椅的王,现在已成熟为一个贤能皇上。
“秋——接驾”。秋妃自称为“秋”。
玉儿与环儿双双跪下双膝。
秋妃挺直上身,垂下双目,双膝也跪下。
毕竟是当今天下第一人,“那个孩子”,当今的天子芦零王来了,来看她这个昔日的教习嬷嬷。
如水的往事,与满心满肺的感慨一下子充塞在齿缝间。
秋妃垂下的眼帘意识到皇上就立在她面前,咫尺之间。
她低垂的目光看到皇上的金靴,银线盘龙绣云,玄紫龙袍大摆已碰触到她。
她的心无端的“怦怦怦”跳起来。
有眼泪溢出了眼眶。
原来,她是如此地期待。
原来漫长的等待,她绝望到崩溃的边缘。
“赵大夫留下,其他人通通出去。”皇上慢条斯理地说。
秋妃仍旧跪着,门帘掀开复又放下。
“起来吧。”皇上补充道:“秋妃,起身吧。”
不知怎么的,这一声轻唤,竟让秋妃热泪盈眶,她差一点软弱到站不起身,需要找一个支撑好安稳她被痛苦折磨得太重的身心。
“寡人本想早早地来看你,无奈国事过于繁忙不得闲暇……”皇上坐下后,吩咐道:“你也坐,秋妃。”
旧人,旧称呼。可是,斯景其境地。
他却是高高在上的皇。
尴尬,好不尴尬。
落泊,灰头土脸。
原来的倨傲与忿忿灰飞烟灭。
可是,至此,所有一切怨恨也罢,委屈也罢,甚至思念也罢,统统烟消云散,像蛛网一样。
“可有什么不习惯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皇上恳切地说道。
九五至尊的皇上!
他是皇上。
予取予夺。
不再是那个文弱善良敏感却好学的孩子。
她与他,一个罪臣之妾,一个当朝皇帝。
却曾经同床共枕,她像一个暖心的姐姐,陪伴过他孤独的少年时期。
这是当今的天子在跟自己说话吗?如果真是如此,她,又何其幸运。
“子归啼兮卿何寻
莲花瓣上露华泫
早知雅兴浓若斯
愿得相随兮记吾心……”
他立在门外雪中多久?他听见了,却还记住了。
“刚才秋妃娘娘可是作了新曲,听起来清闲典雅,竟是比宫里冶春苑的琅琅入耳许多,不愧是一代乐伎……”赵大夫明明是恭维秋妃,却俯身说与皇上听。
秋妃对这个赵大夫了解不多,见他如此说,知道赵大夫是牢记恩情,一心要搭救自己的,心存感激,赶忙道了谢:“大人多有谬赞,秋惶恐惭愧至极。”
“唉,这个,秋妃娘娘担当得起。”皇上说道,脸上的笑犹如冬日的阳光,明亮清洁。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但墙角的迎春花枝条已变得柔软。
☆、39,叙谈无奈
年初二的早晨,天暗沉沉的。
冷空气袭来。
眼看着一场持久的雪天来了。
自从小年夜那天唐素贞来到公寓,唐老斋在养老中心的例行餐就停了。唐素贞怕存的菜不够吃,吩咐女儿开车去超市买一些。
上午唐素贞就着圆桌列菜单,问先生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并说要储备一周到十天的吃食。
刚刚起床的唐老斋怔了老半天,想起来有些日子没有吃到波士顿大虾了,龙鱼也是不错的,刺少肉厚。另外牛奶多存些,新鲜的蔬菜也是极好的。
唐素贞记了一长串的菜名。
唐老斋想了想又说:“替我看看有没有紫山芋,红芋艿。嗯,土豆要紫皮的,洋葱也要紫皮的。”
“哦。”唐素贞在纸上标注。
“还要一瓶国内的醋,最好是镇江的香醋,糯米酿的醋……”唐老斋斟酌道。
山西人唐素贞刚想说山西的老陈醋也挺不错的,唐老斋挥挥手说:“那个,大米,国内的大米,最好是新米,煮些粥吃。”
“先生,你毕竟还是中国胃啊。”唐素贞笑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