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伤势初愈,不宜劳顿,几日来便在这青竹山内恢复元气,时间一晃而过,六月刚刚冒出一点头,七月就迫不及待的赶了上来,正所谓“七月流火”,天气还是一样的酷热难耐,直到八月份的时候,才微略看见一点秋天的影子。
此时正是七国纷战时期,青竹山位于秦国境内,与咸阳城相隔不过百里,这两个月来青鸟便在秦国境内四处游玩,秦国地大物博,民风淳朴,好玩的东西甚多,全是一些天宫内没有的玩意,她流连于此,完全升不起回去的心思。
便说这一天天高气爽,惠风和畅,青鸟到咸阳城内去玩耍,她站在一座青石拱桥上,一身青衣,素手烟煤,手持一把碧伞,一只素色发簪挽在发间,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下,引得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
灵儿化作原型歇在她的肩膀上,眼睛滴溜溜的转,灵性十足,一只画舫从桥下流过去,青鸟道:“灵儿,我们去船上看一看好不好?”
“不好不好。”
“怎么不好?”
“姐姐漂亮,坏人多多。”
“你这贫嘴的鸟儿,小心我拔了你的毛煮来吃了!”
“豆子,豆子。”
“你还想要仙丹?那可是太上老君炼制的,我好不容易才讨得几枚,给你治病用了一枚,到现在还心疼呢!”
灵儿听她一说,亲昵的往她身上蹭了蹭,口中欢快的鸣叫几声。青鸟下了桥,一路走走看看,不知不觉便走到一处酒馆前面,酒馆甚是热闹,旁边挂一匹帆布,上书“吉祥酒庄”四个大字,刚走近便听得里面喝彩连连。
青鸟还未动身,灵儿便已扑腾扑腾飞了进去。青鸟一跺脚,嗔道:“这只贪玩的鸟儿,迟早被逮了吃了。”但是收了伞,便也跟着进了酒馆。
进去一看,酒馆内坐满了人,堂中央乃是一个中年男子,尖嘴猴腮,着一身粗布短褂,一只脚踏在地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看着堂下,涎皮笑脸,眼睛滴溜溜的转。
堂下食客或站或坐,皆仰面侧目望着他,嚷道:“还有呢?快说快说。”那男子却嘻嘻笑道:“没了没了,进了宫就没了。”
青鸟拣了一张桌子,正在疑惑什么进了宫就没了,却听旁边一个声音笑道:“真乃一个妙人。”又听一个声音哼了一声道:“什么妙人,大哥只会偏袒别人,依我说就该治他的罪,把他的舌头拔下来。”
转头一看乃是两个年轻公子,一个约大些,面若温玉,眼若飞星,着一件紫色长袍,俊朗非凡;一个约小些,一身白衣,只是侧坐着,看不清颜色。
后面还站着三个仆人,虽然布衣打扮,但是身姿挺拔,眼光四射,一动不动间便将两个人保护在内,一眼便能看出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青鸟来得迟了,什么都没有听见,不免好奇,便凝神想听他们说些什么。只听得那白衣公子嘻嘻笑道:“大哥,你有没有见过晋安公主?都说她是晋国第一大美人,就是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紫衣公子道:“就你最顽皮,偷偷去看晋安公主洗澡,要不是父王宠你,看不剥了你的皮。”虽是责怪,言语中却处处流露出一种宠溺之意。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天带着一张破面纱,生怕被人看见似的,要我说准是丑得没法见人。”
紫衣公子闻言轻笑起来,摇摇头道:“晋安公主是晋王最疼爱的公主,秦晋世代联姻,这次晋安公主遇袭怕也不是山野草寇这么简单,你可莫要招惹她。”
白衣公子一嘟嘴道:“谁招惹她啦,又没有看见,还害得我被父亲骂,我才不想见她。”
青鸟正听得入神,人群却突然骚动起来,抬头一看,只见灵儿叼了一只酒杯,正扑腾扑腾满处乱飞,看见青鸟“簌”的一声飞下来,落在桌子上,眼神迷离,摇摇晃晃的叫道:“姐姐。”
青鸟又好气又好笑,那白衣公子却咦的一声叫道:“好可爱的鹦鹉。”抢先一步便把灵儿抱在怀里。青鸟这才见得他的模样,只见这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眼角间还带着一丝稚气,鹅蛋脸,小山眉,琼瑶鼻,肥润可爱,分明是女扮男装。
那白衣少年又道:“大哥大哥,你看这鸟,真有意思,我们把它养起来,你说好不好?”看向紫衣少年,却见那紫衣少年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青鸟,分明看得痴了,慢了半拍才醒悟过来,自觉失态,脸上不觉一红。
白衣少年顺着紫衣少年的目光向青鸟看去,也不觉一怔,上上下下打量了青鸟一眼。青鸟嗔道:“灵儿,还不过来。”灵儿听见这声轻喝,酒一下子便清醒了大半,自知闯了祸,扑腾扑腾翅膀飞到了青鸟的肩膀上,一声也不敢吭。
白衣少年手中一空,不禁叫道:“我的鸟!”又见得鹦鹉落在青鸟肩膀上,一扬头道:“这是你的鹦鹉吗?多少钱,我买了。”
青鸟眉头一挑,紫衣少年忙道:“乐儿,不得胡闹——舍弟不懂事,冒犯了姑娘,望姑娘恕罪。”
白衣少年嚷道:“我哪里有胡闹,我就要那只鹦鹉嘛,大哥,你买给我好不好?”拉着紫衣少年,不依不饶。
紫衣少年一皱眉,轻喝道:“乐儿!”白衣少年见得紫衣少年生气,一嘟嘴道:“不买就不买。”气冲冲的回到座位上,眼睛雾蒙蒙的似要哭了起来。
紫衣少年一脸尴尬,只得道:“不知姑娘这只鹦鹉是否能割爱,在下愿意出大价购买。”
青鸟摇摇头道:“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