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再相信你……”
纪槿遥哭泣的声音格外脆弱,卷曲的长发散落腰间,漆黑的发色衬得脸色苍白如雪。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除了纪清蕊和温晓娴,你还伤害过什么人,难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吗!”
纪槿遥的质问激怒了纪容彦,他讨厌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
“就算我有什么不对,也不该由你来教训吧!”纪容彦指着纪槿遥,语气冷酷,没有半点悔意,“你给我出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们都是无辜的啊!你只顾一己私欲,为什么你不去死!”
纪槿遥情绪激动,父亲那高大的形象,仿佛在心中轰然倒塌。
“你说什么!”
纪容彦怒视纪槿遥,这还是自己那有着良好修养的女儿吗!
“我说你为什么不去死!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人痛苦,我也不会被报复!”
纪槿遥话音未落,一巴掌狠狠落在她脸上,毫不留情。
纪槿遥的脸被打得甩向一边,她捂着脸震惊地看着纪容彦,耳膜轰轰作响。
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有打过她,没想到第一次挨打,竟然是因为她指出他的错。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了解过父亲,他怎么会那么可怕!
“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你给我滚出去!”
纪容彦抓着纪槿遥的肩膀推她下楼,纪槿遥拼命挣扎,她抓住楼梯扶手,用力拉扯纪容彦。
他没料到柔弱的女儿也能有这样的力气,脚下没有踩稳,一下子从高高的楼梯上滚了下去,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音。金丝眼镜摔在地上,镜架断成两截,尖锐的钢棍从他柔软的耳后刺进去,鲜血像水一样涌出来,纪容彦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昏死过去。
纪槿遥愣在原地,突然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抱起纪容彦的身体哭喊,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唤醒纪容彦,纪槿遥抹了把眼泪,拿出手机拨通急救号码,语无伦次地说出地址,她纤细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话筒,娇美的声音已经哭到沙哑。
夜绫音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什么都没说,沉默着走下楼梯站在纪槿遥身后。
她就那样低着头看着纪容彦,嘴唇微微动了动,用唇形说出几个无声的字。
纪槿遥蹲在地上抱着纪容彦,身体瑟瑟发抖,双眸茫然无焦。
夜已深,柯云泽回到酒店,打开灯,却意外地看到夜绫音背对着他坐在床边。
“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如果知道你会来,我就早点回来了。今天还顺利吗?”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答,柯云泽有些诧异,他换了鞋,走过去轻轻搂住夜绫音的肩膀,却发现她竟然在颤抖。
“你怎么了?”
柯云泽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捧起她的脸颊,惊觉她脸色异常苍白。
“发生了什么事?纪槿遥没有及时赶过去吗?”
夜绫音仰着脸与柯云泽对视,他看到她空茫的眸,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存在,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仿佛,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绫音,到底怎么了,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柯云泽微微蹙眉,不安的预感在心中跳动,揪得他心脏生痛。
夜绫音终于有了些反应,墨黑的眼眸融入了一点水晶般的亮光,她轻声说道:“计划还算顺利,纪槿遥听到了一切,可他们争吵的时候纪容彦摔下了楼梯,或许……他会死……”
柯云泽微怔,耳边传来夜绫音恍惚的声音:“是他该死……他该死……”
柯云泽有些心疼了,他在她身边坐下,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
夜绫音偏了偏头,靠在柯云泽肩上,她的伪装不知何时已经卸下,此时的她看上去如此脆弱。
只有柯云泽能够安慰她的恐惧,只有他懂她……
如果她没有那些肮脏的过去,是不是也能幻想一次,拥有幸福呢……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纪容彦一直没有脱离危险,纪槿遥隐瞒了夜绫音的部分,只告诉姚茉琦是父亲不小心跌下楼,姚茉琦焦急万分,尽快拍完自己所有戏份,离开剧组去医院照顾纪容彦。
纪槿遥每天拍摄结束,不管多晚都会去看望纪容彦。
她知道自己无法原谅父亲,可是看着昏迷的父亲,她却那么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都是她的错,她不该说那样的话,就算是再对她发火也好,不要这样,双眼紧闭……
春天已经快要过去,薛淮希吃过午餐,走进片场,突然看到纪槿遥坐在角落,她口中小声念着台词,可她的表情却显然不在状态,每次念着念着眼神就突然没了焦点,仿佛思绪游移到了别处,口中的台词也跟着断掉,终于,她狠狠将手里的剧本丢在地上,眸心闪过一抹痛苦。
薛淮希走过去,关切地问道:“纪槿遥,你还好吧,我看你最近好像瘦了不少,有困难就告诉我,别影响了拍摄。”
“嗯。”纪槿遥站起身,她不想将悲伤的情绪泄露在薛淮希面前,可是想起父亲,眼泪却又止不住地掉下来。
薛淮希连忙拿出纸巾递给纪槿遥,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握住薛淮希的手,声音战栗,“导演,我好害怕,怎么办,我没办法演好易天蓝了,我会毁掉这部戏的。”
薛淮希愣了一下,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纪槿遥的肩膀。
“别这样说,你家的事我也听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