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半已经下了自己肚。
他正优哉游哉的扇着扇子,忽然手头扇柄一空,冰凉的扇骨点了点自己白花花的大肚子。
“原来我的扇子在你这儿。”
老徐本一个激灵要起身,一听是江一木的声音,于是继续躺下,半睁着眼睛:“这赖不了我,谁叫你上回那么急吼吼的就跑了。”
江一木乜他一眼,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一小扎袋抛在老徐的腿上,钱币碰撞发出清脆诱人的声响。
老徐立马坐了起来,掂了掂,乐呵呵道:“实诚啊,收下啦。”
老徐正眯眼笑着,眼前突然掠下一道灰影,原来是只野狸猫跳下房檐,向着街对面小跑而去,街对面,江一木的身后,一个小姑娘撑着膝盖,正半蹲着同那灰猫说话,小姑娘背对着自己,一身赤罗裙,青丝长发随意的在脑后随意的打了个发髻……
老徐眼帘微微合拢,正歪着脑袋睹着对街,一道阴影遮下,江一木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嘿,你这是……”老徐不满的嘟囔着,突然斜嘴一笑,“怎么,认识啊?我看猫,看猫还不成么。”
老徐说着拨开江一木,街对面,红衣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身看了过来,目光却没有落在屋檐下的自己或江一木身上,而是凝眉仰面,似乎在看天。
老徐一个激灵——那双清眸,好冰灵!
等等,不对,这个红衣少女,似乎在哪见过,怎么这么眼熟?
老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虎躯一震,呆愣呆愣的看向江一木,后者正一眼诧异的望着自己。
老徐苦着个脸的挠了挠头:“阿木,那个……”
“嗯?”
他终于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你随我进屋里来,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江一木听闻,眉梢似乎动了动,但面不改色,侧头往夏梓童的方向指了指。
老徐压紧下颌摇头:“只你一人。”
江一木明白了:“那我打声招呼。”
他转过头,夏梓童依旧在对街,站姿有些僵硬。
江一木对她喊道:“我进屋有点事,很快就出来。”
夏梓童张嘴说了声好,可能因为午后燥热,街心滚着热浪,传到江一木的耳里没有半点声音。
江一木随老徐进了屋,眼前明晃晃的街景立马暗沉了下来,屋中不炽人,却有些闷热。
他抬眼看向屋外,老徐家的门半开着,正好遮住了夏梓童站立的位置,回想起刚才的夏梓童,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的观察和直觉一向很准:方才,夏梓童的注意力,似乎被什么给吸引去了。
江一木正纳闷着,身后轰隆一声响。
老徐喊道:“架子塌了,快帮我扶下——”
***
夏梓童看着月丰跳下老徐家的房檐,一路小跑越过街道。
午后街巷暖烘烘的,金光披拂在猫背上,猫爪一下下的踮着青石,带来一股惺忪迷殢,她饶有兴致的欣赏起这份难得的人间惬意。
猫走起路来,脊背骨微波似的上下起伏,步伐轻盈,尾巴高高的竖着,一副“坐在高山观虎斗,站在桥头看水流”的出世之派。可猫的空松或是假象,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月丰的眼睛,即使在强光下,依旧清幽饱满,如夜明珠一般发着绿光。
转眼间,月丰来到跟前,夏梓童半俯下身,对上了那双碧翠的夜明珠,珠中似有荧光一现,清蓝灵动,像是那六道轮回中的天道佛光。
夏梓童怔了怔,想起了先前丁字巷口,江一木眼中的白光也是如此突而乍现,转瞬即逝——只不过一白一蓝——或许因为人眼黑而猫眼绿,映出了日照的变幻多姿吧。
突然猫头往后一缩,前身伏地,喉咙深处传出紧张的低吼。绿色的猫眼中,一道笔直的黑影与光下如针的线瞳叠合。
夏梓童一凛,身后一股阴森的凉意袭来,她绷紧肌肉,脚跟为轴心,瞬间旋身站起。
隔着一条街,江一木和老徐正站在门口说着什么,他们的头顶,层层青瓦之上,一人静幽幽的矗立着。那人背着光,面色发黑,头微微前倾,细辫自两鬓下垂。
屋顶与对街之间相隔数丈,七月半的热浪无声的滚在其间,夏梓童唇角颤了颤,不好的预感骤然升起。
那人体内凝结着一股阴毒的尸气,而那尸气正旋风一般拧旋着朝他的左臂膀汇集而去。他的左手下垂,指尖如刃,正对着的,是屋檐下江一木的印堂!
夏梓童仰面凝眉,不,你不会的。
屋顶那人仿佛狞笑着,森然的笑意令她夷由。
她重新看向江一木,沉吟未决,就在这时,江一木转过身来,她忙神定敛目。
“我进屋有点事,很快就出来。”
夏梓童的余光中,屋顶的人挑衅的转了转左手腕,手腕周遭,浊黑的生魂如恶龙盘虬。他闲散的蹲下身,指尖随着江一木头顶的位置而微微调动,眼中带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檐下踟躇的红衣少女。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她张了张嘴,回了声好,内心却盘算着间距——眼前,三人所处之地俨然连成一等边三角——那么她便有把握在危险到来之前赶到江一木身旁。
屋顶上的人似乎突然兴致索然了,他猛一收手握拳,卒然起身,左脚一蹬,向后甩腰,一个旋子翻身下到了老徐屋后。而这时的江一木已经转身进了屋。
夏梓童咬咬牙——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江一木,而是自己。
她上前一步踏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