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也让我顺道捎个信儿,说他一切安好,让家中莫忧。”
萧槿吁了口气,微微点头,旋道:“表哥的伤一定要仔细将养着。我待会儿再请大夫来给表哥看看。”她见卫启濯盯着她看了一眼,一愣道,“还有何不妥?”
“没有,”卫启濯低头喝茶,“就是觉得许久不见,表妹似乎清减了不少。”
萧槿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脸,遽然想起了中秋那晚她询问卫庄她脸是否变圆了的场景。
卫启濯瞥见她手上戴着的木戒,神色一滞。他踟蹰了一下,问道:“表妹手上戴着个木戒作甚?不觉得廉价?”
萧槿屈指将木戒展现给他看:“这戒指很别致,材质也细腻,我觉得很好看,上面的雕刻也构思奇巧,”她微微笑道,“你猜猜这上面雕的是什么?”
卫启濯望着萧槿两弯晶亮的眼眸,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脑中蓦然之间闪过一幅画面,他呼吸一顿,竭力想要看清楚,但那场景却如浮光掠影,转瞬即逝。
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
少焉,他按下纷乱心绪,轻声道:“猜不出。”
萧槿笑道:“是我,还有一只猫。不过我觉得那只猫有点大。”
卫启濯垂眸。那只猫当然大。
“对了,你的腿也伤了么?我看你方才走路都踉踉跄跄的。”
卫启濯道:“就是连夜赶路有点乏,适才趔趄是因为忽然抽筋。”
疲劳过度似乎确实容易抽筋。萧槿想了想,道:“那表哥好好休息,我每日都会定点儿来看表哥的。”言罢作辞。
卫启濯凝着萧槿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臂,轻叹一息。
经此一事,他纵然不能拴住萧槿的心,也至少能让她跟他变得熟稔。
萧槿心中愧怍,每日信守承诺定时前来探望,如此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只是头先几回总能碰见卫启沨,后来卫启濯让她岔开时辰,得空就来便成,这才不常撞见卫启沨。
冬至将至时,萧槿询问卫启濯要不要回京——冬至是可与春节并列的大节,每年冬至皇帝与百姓都要祭祖,只是到了后世,冬至节的地位渐渐降低了而已。
卫启濯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萧安未归,恩县战事也未了,因而他表示要等事情完全平息了再回去。
这日,卫启濯正坐着翻闲书,卫启沨忽然造访,向他辞行。
卫启濯早料到他冬至前会回京,笑着与他寒暄几句,祝他一路顺风。
“我瞧着四弟这回伤得不轻,”卫启沨目露忧色,“我走后,四弟可要仔细调养,切莫留了什么病根才好。”
卫启濯笑道:“多谢二哥存候。”
两人说话间,萧槿过来给卫启濯送老鸭汤。
“厨房今天做了山药枸杞老鸭汤,”萧槿拿一个青花卧足碗给他盛了一碗,“我觉得味道很好,听说这个滋补,就来给表哥送一份。”
一旁的卫启沨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地问道:“山药枸杞老鸭汤?”
萧槿奇道:“是啊,有何不妥?”
卫启濯本觉得没什么,但经卫启沨这么一问,低头看向面前的肉汤,细细一想,低笑出声。
山药益肾健脾,枸杞滋肾益精,鸭肉滋阴养肾。
全是补肾的。
果然很滋补。
卫启濯笑了须臾,低头喝汤。
“敢问八姑娘,”卫启沨看向萧槿,“我可以分一杯羹么?”
萧槿瞧见两人反应,越发莫名其妙。她诧异地看了卫启沨一眼,点头道可以。
卫启沨坐下等着小厮取碗时,卫启濯问道:“二哥不是急着赶路么?”
“那也不急在一时,喝了这碗老鸭汤再走也不迟。”卫启沨说话间转向萧槿,与她说起了要回京的事。
萧槿知道卫启沨此番回京一定是卫承劭的意思。卫启沨是二房长子,祭祖是绝少不了他的,无论他多想继续跟卫启濯在这里耗着,都必须回去。
在这个上头,卫启濯就要松泛一些,因为他是大房次嫡,上头还有一个卫启泓,兼且卫承勉偏爱他,对他就纵容一些。
不过萧槿想起卫启泓那个国公府嫡长子,就禁不住看了卫启濯一眼。原本按照嫡长子继承制那一套,卫家的爵位是落不到卫启濯头上的,因而卫家几位公子里,如今按说最得势的应该是卫启泓。但因为卫承勉偏爱幺儿,看风使舵的众人也半点不敢轻忽卫启濯这个声名尚不显的次嫡。
卫启泓出门的排场一直很大,镇日前呼后拥,身边从不乏阿谀趋奉者。
但卫启泓注定与爵位无缘了。萧槿前世在国公府住的那十年里,对卫家的每个人都有一个认识,卫启濯虽则手腕狠辣,但是非恩怨分得很清楚,萧槿从前对他心存畏惧,但并非厌恶。
而卫启泓的一些行事作为,就令萧槿觉得这位贵公子的劣根性不浅,最后落得那般田地也是不冤枉。卫启濯与这个兄长的关系一直不好,后来更是彻底决裂。
萧槿不知道卫启濯与卫启泓之间究竟有什么难解的仇怨,以至于同母同父的亲兄弟最后闹成那样。但她觉得,卫启泓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跟自己胞弟和和气气的,因为他再多长出十个脑子也斗不过他弟弟。
萧槿又禁不住想到了傅氏、温锦等人。她忽然想,她如果明年能入京,怕是就要跟前世那些与她恩怨难解的人重见了。
卫启沨斯斯文文地喝完了一碗山药枸杞老鸭汤,起身致谢,跟着又对萧槿道:“八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