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常羲当即愣在了原地。小猫妖无力扶额,她十分地肯定以及确定,在封霄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黑蛇二大王如花似玉的脸皮子很明显地抽搐了一瞬。
那头领了帝君之命,珞玟元君当即拱手应了个是,纤臂一抬祭出法器,准备将这只很傻很天真的蛇精办了。然而神剑的剑气还未沾上黑蛇的头发丝儿,一道银白剑光便突兀横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珞玟的神剑前方。
女元君诧异不已,抬眸看了眼冷光迫人的定光剑,随后大皱起眉,瞪着一旁的小猫妖道:“田安安,你偷了我的紫凊葫芦已是千万个不该,如今这又是做什么?快让开!”
身为一只讲义气的喵,珞玟要杀应常羲,安安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定光剑护在黑蛇精身前,寸步也不让,直令珞玟元君一张俏脸铁青一片。
两相僵持须臾,小猫妖咬咬牙,终于抬起大眼睛看向封霄,鼓鼓腮帮子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卯足勇气开了口:“帝君,应常羲是受小妖牵连才被捉上三十六天的。我私自放他的确有错,可帝君此前说要将他关入锁妖塔,出于道义,我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封霄一笑,语调淡漠,字里行间却有些说不清的意味,“你同这蛇妖都争着认罪,情谊倒是匪浅。”
帝君唇角挂着一丝笑容,然而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小猫妖吓得腿都软了,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不能示弱,只好硬着头皮同尊神对视,一对乌黑的大眼睛瞪得老大。
是时,边儿上围观两人吵架的旭良元君嘴角一抽,忍了忍没忍住,终是试探着上前几步,行至猫妖身侧,伸手拽了拽田安安的袖子,嗓音压低:“喂,猫妖。”
田安安过去不知从哪儿听过一个说法,说是与人对峙,最重要的便是气势,敌愈强,我便要愈强,这样才能不落下风。是以此时,她可谓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雄赳赳气昂昂地与上神大眼瞪小眼。
听见旭良的声音后,小猫妖有点生气,视线上下扫了扫那只俊美清冷的上神,随后才抽个空瞥向身旁的白衣青年,嗓音同样低低的:“元君又要做什么?”没看见我正忙着与这不讲理的尊神对峙么喵!
旭良元君是九重天上出了名的热心肠耿直人,与猫妖朝夕相处当了一段时日室友,也算积累了友谊。此时见她大难当头,便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于是他打扫了一下喉咙,接着说:“那个,猫妖,这回似乎是你对帝君有些误会。”
她眸光微闪,换上副狐疑的表情:“什么意思?”
“原本,今日帝君的心情甚好,说你昨晚认错态度诚恳,已打算放了那蛇妖的……”说到此处,旭良元君掩面而叹,怅然低声道:“你倒好,偕同那姓应的又偷跑一次,这回,只怕帝君他老人家没那么容易消气了。”
“……”呃==。
闻言,田安安嘴角一抽,一张白皙的小脸霎时黑了大半——喵了个咪,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她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若早知尊神已打消了宰蛇的念头,她何至于劳心劳力地忙活这一出……
心中好一番翻江倒海悔不当初,猫妖她纠结,她郁闷,她抓狂,她甚至想去找根面条悬梁自尽。与此同时,她与尊神对峙的气焰也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猫蔫蔫的,宛如一颗霜打了的茄子。
神仙妖魔的耳力大多都极好,是以旭良同田安安说的那番话,被暗搓搓的黑蛇精听了个一字不落。
应常羲强迫自己从“尊神他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的震惊中回过神,眼珠一转,接着便堆起了满脸的笑容,伸出纤长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将珞玟那把锋利无比的神剑推开几寸,一副和稀泥的架势:“哎,搞了半天原来是误会一场……”
女元君蹙眉,长剑一指朝他逼近三分,“帝君跟前,岂容你在这儿嬉皮笑脸!闭嘴。”
黑蛇精干咳了几声,心中暗骂了几句凶婆娘,面上的表情仍旧十分和善,赔笑道,“好好,我闭嘴,闭嘴。”说罢暗自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在白玉阶下跪好。
白玉阶上,尊神神色冷漠,低眸朝阶下扫了一眼,只见猫妖蔫头耷脑,两只白生生的小手将裙摆绞得像团咸菜,整一副做了亏心事又不敢认错的小嘴脸。边儿上站着他座下的元君旭良上仙,见她迟迟不说话,旭良皱眉,抬腿踢了踢小猫妖。
小猫妖侧目瞪了旭良上仙一眼,随后回过头,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绞裙摆,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纠结着怎么跟那只上神认错。
许是见此妖太优柔寡断,旭良咬咬牙,卯足力气踹了她一脚。这一脚力道生猛,集快准狠于一身,于是乎,始料未及的小猫妖一个踉跄,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白玉阶上,脚下一滑摔下去,不偏不倚,将好趴在封霄帝君纤尘不染的云靴前。
见状,旭良顺势一揖,言辞间情真意切十分令人动容,朝白玉阶上的尊神道:“猫妖五体投地向帝君请罪,想是已知错了。”
应常羲:“……”
珞玟元君:“……”
田安安趴在地上装死,内心的宽面条泪流成了天河的水,由衷认为,自己的小猫脸已经从三十六天丢到了应朝山老家……
封霄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漆黑的眸子在猫妖身上打量一番,语气淡淡的,“是么?你知错了?”
“喵……”小猫妖仰起脖子,扯起唇角,朝帝君悻悻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