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句鼓励的话。
随后,考官命人一一发下试卷。
第一张卷也称“试卷”,是考验学子四书五经是否倒背如流,先是从经书里任择一页里择取数行,再裁纸为帖,盖上每行里的三五字,令学子写出这三五字,有时候为了迷惑学子,考官还会选取差不多的字句来做考核内容。
在郁桂舟的记忆里,原主三年前下场时,就败在了这里。
他抬头见对面的学子们或皱眉,或嘴唇微动,低头读着卷案上的字句,默默的背诵起来,有觉得相似的,便在草纸上写了下来,继续背后头的。
高台上两位主考官见学子们奋力驰笔的模样,相顾一笑。
“张兄来了渝州府一段日子了,可在今次这批学子中看到了谁有不同之处的?”姚大人不做痕迹的问道。
张大人坐得规规矩矩的,只微微侧了头,摇头不语。
姚大人心里嘀咕一句“老狐狸”,像是感叹似的说了一句“陛下注重学子们的品德和资质,如今看着他们,仿佛想到了数年前的自己一般”
张大人总算说话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暗示“这些学子们如何能跟姚大人相提并论,姚大人可是清河大儒的弟子,而他们在读书之路上不过刚刚起步罢了,与大人比,自是不能同日而语”
姚大人干笑两声,带笑的眼深藏着一抹锐利。
“张大人说笑了,谁不知道儒派学子遍布整个大魏,张大人可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二人身侧的考官们不自觉的稍稍离这虽不见刀光血影,但处处深藏着陷进的是非之地远了一些,心里真是一言难尽。
斗嘴就斗嘴吧,就怕一个没忍住,等下把战火烧到整个考场就不妙了。
毕竟那可是丢饭碗的事!
高台上二人你来我往,下头的学子们丝毫不知情,拼命在脑海里回想经文,谁也不想在这个档口,尤其是第一轮的时候就交了白卷,那对自诩通读经书的学子们来说,无意于响亮的一个耳光。
当然,也有例外。
谢春辉脑门上汗滴一颗颗的往下淌,鼻尖隐隐闻着臭味,脑子里更是断断续续的。想他自诩天资不凡,年十九就读完了四书五经,平日里做策论、诗词也备受推崇,所以才有信心下场一博,至少把同村的那个连学堂都没进过的比下去不是?
年前他对谢地主夫妻提出了要娶张家闺女,并把张家和府城刘主薄的关系说了说,依着谢地主夫妻疼儿子的心,次日就请了媒人上张家提亲,只要张家一应下来,凭着这实打实的姻亲关系,他们在走走刘主薄的路子,怎么的也能让儿子有个好成绩。
可惜,天不遂人愿,张家推拒了,并言明张家姑娘早有婚配,也是个读书人,只待此次考试完便要成婚。
谢春辉竹篮打水一场空,暗地里埋怨张家人怎不早些把张月定了亲一事说出来,他若是早知道,就另寻别的办法了,如今他要下场的消息也已经传扬了出去,无论是为了名声还是想在功名上压郁桂舟一头,都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谢家村,有一个被人津津乐道的读书人就够了,实不必在添一个。
相比谢春辉对着试卷的为难,郁桂舟那边就轻松了许多,接连快四个月的背诵,他对经书正是记忆犹新的时候,草纸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列落出了许多字句,郁桂舟又仔细盯着试卷看了看,比照着草纸上写出的一众答案,在嘴边无声的比对了一番,这才工工整整的开始抄录在试卷之上。
午时,他拿了干粮和着清水一起吃了些,又放空了思维小恬了一会,待清醒后,这才开始接着抄录。
等他再此停手,已是下晌申时三刻了,郁桂舟用力甩了甩酸痛的手,见时间还早,又默默的看了两遍,确定整张试卷没有任何了才作罢,考场里,有那快的,早就已经交了卷,郁桂舟见此,也效仿了一二,交了卷后,遁去了茅房和歇息区转悠,期间碰到几个学子,大家互报了姓名之后,就坐在一起浅浅的交谈了起来。
有人问郁桂舟“郁兄弟,你认为峨山书院的白晖、府学的顾生、桓县施家的施越东在一众童生里更强一些?”
郁桂舟一怔。
这些人他好像都不熟悉啊。不对,桓县施越东他已经认识了,一个年纪小小的书呆子。
说他强是指学问吗?
毕竟恐怕没人知道在学子里挺有名望的施越东曾经蓬头垢面的倒在他门外吧?
“这个,在下对几位大名鼎鼎的不甚了解,想来能在诸位学子里颇有名望,那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吧”最后,郁桂舟只得含糊带过。
不想有人听了他的话,细细一想,竟觉得颇有道理,有人搭着郁桂舟的肩“郁兄弟所言有理,这几位呼声最高的学子必然本身有些过人之处,想来还是咋们不够努力,不够勤奋啊”
被不够努力、不够勤奋会心击中的人都莫名产生了一股惺惺相惜。
郁桂舟看得莫名其妙,这是把他也当成了不够努力、不够勤奋的人中的一员了?
他只是早早教了个卷…吧,跟这些确实不够努力、不够勤奋的相比,他只是卷子做得太快了,脑子太灵活了,学识太强大了而已。
酉时,铜锣声敲响,士兵们开始一一收卷。
有那还未做完的,一脸惨白的瘫在位置上,也有面儿上似喜非喜的,更有长叹不语的,不过不管如何,这试卷总归是完结。
还不到四月的天,待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