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事之后,赵清茹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沈家洼村村长跟三个村族老是否还能继续维护下去。不过有一点,赵清茹心里明白得很,量变终究会引起质变,这私人恩情永远不可能替代国法。真到了那一天,管他徐家婶子那亲爹是不是抗日英雄,有没有救下整个沈家洼村,该如何惩治还得如何惩治!
至于她,包括自家大哥跟钱奶奶,在离开沈家洼村前,也就是凑合着维系一下表面和平就算了。当然,真若逼急了,她也不是好惹的。
徐家婶子一家这么一闹腾,这一顿早点毫无意外地迟了一个多小时。心情并没受太大影响的赵清茹跟钱奶奶商量了一下,决定吃南瓜丝菜饼。
南瓜是自家后院种的老南瓜,软糯香甜,用刨子刨成细丝后,加入切的很细的大白菜菜根,面粉、红薯粉以及玉米粉各一小勺,敲个鸡蛋,加入糖盐调味,加水调和成米糊。最后在煤油炉子上小火烙成薄饼就成。
南瓜丝菜饼配合二米粥,是既营养又管饱。
赵清茹的动作不慢,加上钱奶奶也是料理家务的一把好手。没一会儿功夫,不仅二米粥熬制好了,连十几个饼子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桌子上。厨房里的味道不算太好闻,但胜在暖和,也算是偷懒吧,自从田学家昨个儿从家里搬走后,赵清茹兄妹俩跟钱奶奶便在连着厨房的小间里吃饭了。
“哥,吃饭了。”
“哎,来了。”赵清山顶着一股浓郁的红花油味,进了厨房。一进厨房,赵清山便嚷嚷道:“汝儿,我刚刚在屋子,怎么越想越不对劲?”
“我还以为哥你还要过会儿才能发现咧。”赵清茹笑了,转身将一大海碗的二米粥端到了自家大哥面前,“这次的事,背后若没人撺掇着徐家婶子,打死我都不信。”
“汝儿,你的意思是那赵小花?!反了她的!”赵清山用力地捶打了一下桌子,四方桌整个为之一颤,“看来那丫头,不收拾不行了。”
“哥,你先冷静点儿。这事未必就是那朵花做的。”隐隐的有个念头在赵清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因为消失得太快,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捕捉到。直觉告诉赵清茹这事跟赵小花脱不了干系,但并不是她做的。没有理由,仅仅只是个直觉而已。
“不管怎么说,以后留心着点,总归没错。”钱奶奶将提前炒好的黄豆肉酱舀了一碗出来,另外又拿出了之前腌制的小黄瓜,切成小段装了一小碟子当下饭菜。
“嗯。”
“钱奶奶,吃饭,哥吃饭。”
。
农历虽说才十六,可按着气节分已经是惊蛰,三月五号了。吃过了早饭,赵清茹兄妹俩便该为春耕做准备了。沈家洼村这边别看地处山区,因为气候关系其实种两季稻子。所以阴历三月,差不多五一前得插完秧,要不然晚稻就存在季节问题。
惊蛰过后,需要忙碌的事情明显更多。比如抓经时间翻地、锄草、追肥、浇水。等到地里油菜花开花,更得勤加整理沟渠清除杂草。沈家洼村后山曾有大片茶园,只不过当年为了增加粮食产量,就砍掉了一大半的老茶树。事实证明这种杀鸡取卵目光短浅的做法,不仅断了长久生计,最主要的一点,还破坏了整个生态系统。
就在赵清山上山下乡来沈家洼村当知青的前几年,连降几天大雨,后山那边水土大面积流失,甚至还引起了一次山泥倾泻山体大滑坡。这才引起了沈家洼村村民的警醒,也亏着运气不错,没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事后,沈家洼村不得不赶紧退耕还林,补种了好些茶树。算起来,今年整好是新种茶树勉强能采茶叶的第一年。
“小汝。”徐家婶子闹事这事这会儿并没传开,兰婶子习惯性地主动跟赵清茹打招呼。
“兰婶子好。”
“好,好。”已经从自家两个闺女那儿“知道”吕迎春去向的兰婶子见赵清茹孤零零的一个人,多少还有点儿不太习惯,“小汝啊,这迎春妹子咋说走就走了咧。”
“事出突然,谁也不想的。”赵清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许是昨晚上看那露天电影有点儿晚,快到上工时间,这人还三三两两的站着,好多甚至连人影都没瞧见。
“兰婶子,今儿这人……”
“嗨,别提了,每年都这样。小汝,你看着吧。再过两小时,等太阳升的老高了,这人都未必能齐。”兰婶子显然已经见惯了眼前这种情况,很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按着兰婶子的意思,若不是家里还指望着这点工分,再加上留在那个尚未分家的家里,免不了要多干家务活,她都甚至不想过来凑这个热闹。
赵清茹笑了笑。她这个还在拿补贴粮,上山下乡当知青都没半年的新手小白能说什么。指责这是大锅饭的弊端?然后想出一个按劳分配包产到户的法子?也得有人听才行。旁的不说,不到三个小时前,她跟自家大哥还因为那第二张保证书,将沈家洼村辈分最高的那位沈老太爷给得罪了。就连瞧着好脾气的村长沈老头,瞧她那眼色也是带着探究与不悦的。也就是利洋叔,态度并没有太大的转变。
所以咯,还是安分守己点的好。
“村长来了。”眼尖的赵清茹小声地提醒了一下兰婶子。
虽然在事先,赵清茹兄妹俩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沈老头那转变的态度稍稍影响到了心情。赵清山被指派去干最累最脏的活,掏大粪到堆肥区,然后再将之前已经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