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大人哪里会记仇记怨呢?大人心宽如海又爱民如子,这世间人千千万,没人能比得上咱们大人一根手指头!您就是那一月里最大的进账、钱袋里最沉的元宝、库房里最亮的金块儿!”
宋立言好奇地问:“你库房里还有金块?”
“没有,是在贵府的库房里偷看见的。”楼似玉老实交代。
轻哼一声,宋立言合了文书,靠在椅子上恹恹地将头别去一侧,楼似玉见状,立马拎着裙摆跟着绕去他面前,咧嘴笑道:“那酒家有香气四溢的醉酒鸡,奴家走在街上都能闻见。”
宋立言又将头别去另一侧。
她锲而不舍地跟着绕过去:“酒也有上好的花雕,没掺水的,又香又烈,喝一口全身都暖和了。”
这场面实在有些好笑,他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保持冷漠的表情。余光打脸她这殷勤的小模样,他到底是有点心软,想着台阶都有了,那便顺着下了吧。
于是宋立言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去吃过了?”
“是啊。”见他终于理会自己了,楼似玉兴奋地站直身子,双手一拍,“霍捕头为了回礼奴家这些天送的汤,特意在开店那日请奴家去吃过一顿,可好吃了!”
“……”
“……”
宋洵绝望地抹了把脸,觉得自己总算知道狐族几近灭绝的原因了——这就算是不想动手,也得被她气得想大杀四方。眼瞧着大人都快动容了,不提霍捕头是能少只胳膊还是怎么的?
虽说这事本也怪不得楼掌柜,是大人自个儿闭门不见人,但是……唉,冤孽。
“您怎么又沉脸那?”楼似玉吓得原地一个小跳,双手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奴家说错话了?”
“你没错。”宋立言皮笑肉不笑地去掰她的手,“错的是本官,今日就不该见你。”
她死死抓着他没肯放,脸上有些好笑又有些委屈:“风雨将至,奴家也知道大人心情不佳,所以没有强闯叨扰,可是……可是这都好几天没见了,奴家着实想念大人,想看看大人在做什么,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大人就算不想看见奴家,也别总赶奴家走,奴家站在您背后成不成?”
“像这样。”她说着就跑去他身后,乖巧地往后退了三步,小心翼翼地问,“这样可好?”
不等他回答,她忙又补道:“大人不想出去也罢,就在这儿待着,等要歇息了,奴家再走。”
她是真的慌了,手足无措,站在后头乖乖巧巧的,像凡人小孩似的背起双手,眼角耷拉着,却还在觑着他,瞧着真像是化出了原形时候的模样,无辜又可怜。
也不知是哪句话取悦了他,宋大人的脸色可算是和缓了,轻哼两声将桌上的文书整理妥当,然后问:“那酒馆真有那么好?”
“是呀是呀。”楼似玉飞快地点头,“奴家一尝那酒就觉得大人会喜欢,想着一定要带大人去尝尝。”
宋洵左右看看,及时地开了口:“掌柜的有心了,小的常听人说,这出门在外啊,要是看见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能想起一个人来,便是说明自个儿在意那个人得很。”
“你瞎帮什么腔?”宋立言斥他。
宋洵伸手捂了嘴,朝楼似玉递去个眼神,后者飞快地反应过来,立马道:“奴家哪能不在意大人?吃饭睡觉都念着呢,只是怕说出来大人嫌奴家轻浮。”
“你的确很轻浮。”宋立言没好气地斜她一眼,起身拿下屏风上挂着的斗篷。
眼眸一亮,楼似玉欢呼一声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使劲儿摇尾巴:“奴家与霍捕头不算深交,一起用膳难免拘谨,连酒都没喝两口,今儿跟大人去,可要好生吃一顿了!”
“掌柜的请客?”
楼似玉心疼地一咬牙:“行。”
宋立言终于轻笑了,一边走一边拂开她:“正经些。”
“不要。”作为最能将得寸进尺熟练运用之人,楼似玉不但不松,反而将他的胳膊抱得更紧些,“上清司那么多弟子,还是大人最好,身上是暖和的。”
耳根微红,他想斥她,又有些羞于启齿,只能快步出府,一路拖着她出门上车。
新开的酒家就在安乐街中段,已经过了用膳的时辰,酒家里没什么人,楼似玉也就没选楼上雅座,拉着宋立言径直在大堂坐下,看着墙上挂着的菜名就是一通乱点。
宋立言挑眉:“不心疼银子了?”
心疼啊,可这点银子比起那两百两税款来说算得了什么?楼似玉嘿嘿一笑,摸着耳垂道:“奴家这不是更心疼大人您么?听说最近都没怎么进食,今日可要好好吃一顿。”
轻哼一声,宋立言打量这酒家,新修葺过的,瞧着比那老旧的掌灯客栈好多了,只可惜没什么烟火味儿,四下冷冰冰的。厨房里似乎正在做她说的醉酒鸡,香味一路飘散至街外,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店小二拿了一坛子酒上来,他拍开封泥正要倒,就听得门外一声惨叫:“啊!”
楼似玉正喝茶呢,被这一嗓子吓得连连呛咳起来,扭头就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