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圆溜溜瞪着令儿。
“还敢强辩,今儿还想不想吃肉啦?”
令儿揉了揉还愣着的猫头,一手拿了那竹绷子回房,杜月芷正在抄写佛经,听到雪儿被令儿训,一人一猫吵架,不由得微微一笑。福妈妈在旁边将她写过的字纸一张张收在盒子里,令儿将竹绷子交上来,控诉了猫的罪行。
“姑娘,我看这雪儿要成精了,这段时间老爱将姑娘的东西藏起来。”
“……”吹胡子。
“姑娘你看,它还不承认!态度非常恶劣!”
“好了,一只猫跟它生什么气。”福妈妈让令儿去端茶来。
“雪儿,来。”杜月芷放下笔,将雪儿从令儿怀里抱过来,本来因为与令儿对峙而身体绷直的猫,一到她手里,就变得柔软无比,脑袋蹭着杜月芷的手心,尾巴长长垂了下来,乖巧柔顺,猫脸甜美。令儿瞪圆眼睛,看着前后截然不同的雪儿,扶着额头走了。
杜月芷逗弄了一会儿猫,看着福妈妈捡字,纸上各色字都齐了,厚厚一沓。福妈妈一张张抚平收好,动作祥和。她不认识字,却也知道姑娘写得极好,字形雅致,透着风骨。这么厚的一沓,比以往都写得多。
姑娘一定很烦心——
那日杜月芷撕了图纸,赶走工匠,随后院门紧闭,闭门谢客。这般任性的行径在府里引起轩然大波,伺候杜月芷的丫鬟们毫不犹豫守住院门,她们虽不知道杜月芷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会本能地信任她。
就在主仆都等着被罚,令人意料不到的喜讯从天而降,老太君不仅不罚,反而还送来许多奖赐,就连图纸也被人拼凑好,重新召了工匠进行扩建,工期一点也没落下。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杜怀胤的功劳。为了帮杜月芷,他不仅答应成亲,甚至那些图纸,也是他一张张拼起来的。
可是杜月芷却与杜怀胤大吵一架。
丫鬟们不解。
唯有福妈妈清楚事实真相。
杜月芷根本不想让杜怀胤为了她牺牲任何东西,她不需要,也不愿意。如果只是自己受些委屈,能保得所有人平安无事,那她求之不得。一个错误的决定,会引来连锁反应。她很后悔,为什么百般避让,还是会牵连哥哥,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是她变弱了吗?
她不知道。
“这佛经再抄两日就齐了,就当是为姑娘在乎的人祈福。”福妈妈说着说着,看杜月芷无动于衷,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前日大爷回府,一处吃饭,本来相安无事。因为杜月芷胃口不好,吃了几口便有些吃不下去了。福妈妈便为她端了碗雪茸银耳汤,哪知被大爷看到,起先斥责了几句娇气,杜月芷并不在意,且因为身体的缘故,态度淡淡的,不知怎么就激起了大爷的怒气。大夫人和齐姨娘不约而同劝着,越劝大爷越生气,脸色铁青,杜月薇又故意提起杜月芷撕图纸的恶劣行径,大爷瞬间暴怒,命杜月芷即刻去佛堂罚跪,不跪满三天不准出来。
“还好有二爷和胤少爷在,只是抄佛经了事,不然大爷还不知道要怎么罚呢。那日他的脸色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好,我在一旁都揪着心。”福妈妈絮絮叨叨道:“我看大爷是糊涂油蒙了心,从来也不为您考虑。”
杜月芷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猫软软的耳朵:“大概,他恨我入骨吧。”
“姑娘可别乱说,大爷只是尚未发现您的好。而且您在大爷面前总那么强硬,大爷便是想疼您,您也没给他机会。”
杜月芷脸上涌过复杂的情绪,机会?她宁愿父亲恨她。如果曾经有那么一刻期待父亲爱她,宠她,像对杜月薇,甚至杜月茹那样对她,哪怕只有她们的一半,她也不会这样心寒。每每思及此处,她就觉的杜璋那张脸变得可憎起来。
她想不通,母亲是如何爱上这样一个人的。
也许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而她的出生不过是一个意外,只有不被爱的孩子才会受到这般惩罚。
是了,或许这才能解释父亲对她的憎恨。
她同样也憎恨着父亲。
福妈妈没有察觉到杜月芷的变化,她正忙着收拾东西,要将杜月芷送到侧府去。因为荷花洞子施工,不便住人,在朱氏的提议下,杜月芷将在侧府小住几日,每日与杜月镜一同进出请安。院子里的丫鬟都带了过来,只留下福妈妈和几个小丫鬟看门。
琳琅却道:“福妈妈年纪大,院子里没有大丫鬟,万一遇到些什么事,小丫鬟们都乱了。不如我留下来看家,姑娘带抱琴和青萝去吧。”
左右不过一个月就回来了,杜月芷点点头。她这一去,与杜月镜天天在一处,整日绣花弄草,吟诗作画,十分自在清闲。杜義知道她的字写得好,让她教杜月镜练字,她欣然应下,只苦了杜月镜,被按在案前写字,手都酸了,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副,等墨一干,杜月芷便捧了出来。
“二叔,二叔母,你们过来看二姐姐写得字,越发好了。”
朱氏与杜義忙围上来,看了女儿的字,纷纷点头:“虽说不及你三妹妹好,倒也是像模像样,拿得出手了。”
杜怀樽凑上去看了看,托腮点评道:“比狗啃是好点,变成鸡扒了。”
“杜怀樽!你找打吗?母亲,你看看二哥又在胡说,不鼓励我就算了,还污蔑我!”杜月镜控诉,恼羞成怒,扑上去打杜怀樽。
杜怀樽背过身去,架不住妹妹的敲打,抱着头连连求饶:“好了好了,月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