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派人和家里说一声,以防周腾再做点什么僭越的事情来,这样一来倒也省了事。
周腾对六姑娘什么心思,没人比林延思更清楚,这一年,两人在边关几乎形影不离,闲得无聊,周腾没少跟林延思念叨。
林延思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但是难得好兄弟愿意上进,虽然是为了女人让林延思有点恨铁不成钢,林延思还是逼着自己忍了。一段时日之后,再听周腾在那里做白日梦,林延思瞧的都有些于心不忍。
他和六姑娘的事情,两家根本不可能答应,不过是诓他罢了,若非对方出了点岔子,五月里六姑娘就该定亲了。
林延思一个没留神就不见了周腾影子,第一反应就是去苾萝园,一路在心里把周腾骂了个狗血淋头,原以为他在边关一年有长进了,想不到行事还是老样子。
周腾被林延思带到就近的屋子里,面对脸色发黑的林延思,周腾反而镇定下来,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裳,找了把椅子坐下,周腾冷笑道,“你们真以为我到现在还没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就该你们说什么信什么!”他回京之后就向恪亲王夫妇提了亲事,结果被顾左右而言他,三次之后,周腾的梦也醒了。
林延思心虚,但是面上不显,指着周腾道,“所以呢,你今天是打算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闹得大家不得不同意你俩的亲事是不是?”
周腾梗着脖子道,“我想娶我喜欢的人怎么了”
林延思气得想揍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厉害,特痴情,特有理,我们都是在棒打鸳鸯。鸳鸯,你娘的鸳鸯,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六妹见到你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在军营里,林延思也学了几句粗话,被气得狠了,也不管不顾说出来。
“你要真想娶她,拿出你的诚心来,先把家里搞定了,可你在做什么,就会折腾我六妹,弄这些不上了台面的手段。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是闹出来最好的结果是六妹嫁给你,然后我们林家姑娘都跟着难做人,最坏的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延思楸住周腾的衣领,把人提起来,直视他的眼睛阴森森道,“暴毙!”
那两个字一入耳,周腾瞳孔一缩,脸色大变,猛地直起身子,惊惶道,“我只是想见见她,我没想做其他。我再荒唐也知道这点轻重。”只是他私心里也想着,若是让人知道他心悦六姑娘,传出去之后,有谁敢跟他抢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六姑娘和林家女名声也无影响。但是又怕万一最终两人无缘,连累六姑娘说不上好人家。
林延思端详周腾,确定他所言非虚,真没那种心思,暗暗松一口气,周腾若真有那种心思,他就该好好反省自己的交友眼光了。
林延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阿腾,你已经不小了,人活着不能自顾自己快活,你是八舅唯一的嫡子,恪亲王府的未来在你手上,你做事之前想想八舅、八舅母和阿颖吧!”
“我,我”周腾张了张嘴,最终吐不出第二个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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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边林瑾衡和周颖互望几眼之后,凭着几年来的默契猜到对方或许已经想起早些年那一茬。两人难免惊讶,想不到周腾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又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希望自己是多想了。
萧紫涵狐疑的看着二人,到底长于世家,且萧家比林家还盘根错节,梁国公府内人口不必卫国公府少,可谓是见多识广,想着恐怕有隐情,却也没有追问。
“我们去看看我四姐那边怎么样了。”林瑾衡打破安静,笑着提议道。
两人自然没有不允的。
三人到了喜房外,就见好些姑娘坐在厅里,十二姑娘眼睛红红的,神情既是欢喜又是感伤。
杨婉月低声道,“四舅母在和四姐姐说体己话。”
林瑾衡点头,姑娘出嫁前,母亲都要例行训话。眼神无意识一扫厅内众人,在六姑娘身上停顿了片刻,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我自问见过美人无数,但是没有一人比得过你六姐。”边上的萧紫涵悄声对林瑾衡道,六姑娘衣裳首饰都不是最华丽鲜艳的,但是倾国容颜加上温柔淡然的气质,站在那儿就把周围人都衬得黯然失色。
林瑾衡笑着微微颔首,“是啊!”
等房门打开的时候,四姑娘已经盖上了红盖头,喜娘说了讨喜话,弯腰背起四姑娘。
这是北方习俗,出嫁时新娘脚不能沾地,好在四姑娘身姿窈窕,那喜娘显然有一把子力气,把四姑娘稳稳当当背出了房门。
“阿姐!”十二姑娘上前,语带哽咽。
四太太拿帕子给她擦泪,嗔道,“你这孩子,怎么欢喜的哭了。”
盖头下的四姑娘眼角微酸,以后就只剩下弟妹相依为命,四太太虽不会为难他们,但姨母终究不是亲母。
不过人不能太贪了,遇上这么一个继母已是他们姐弟三人的福气。这些都是她们故去的母亲费尽心机为她们谋划而来。
四太太的姨娘色衰爱弛,还有一个胞妹未出阁,这两人都需要她外祖母孙夫人费心。但终究是她们母子几人对不住她。
周颖低声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四姐该是个有福的。”
林瑾衡回道,“四姐是个很聪明的人。”且她听她爹娘讲,四老爷似乎有望从云南调回来。四姑娘是低嫁,嫁的还是外家。其实只要林家不倒,林家的姑娘只要自己争气点,日子过得都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