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嗦背着身子站在她床前。
听见身后动静,回过头见灵芝醒了,打着颤道:“姑娘,有,有偷花贼,别怕,翠萝护着您!”
灵芝见她自个儿都吓得站不稳,还要撑着勇气保护自己,不由心头微热,不管如何,这个心高的丫鬟还是有几分忠义。
她站下床来,让翠萝给她拿来外衫。
她不害怕,只是奇怪以槿姝的身手竟然这么久都没拿下这人。
到底是谁,摸到晚庭来做什么?
她伸手套上云纹短衫,才发现翠萝竟给自己穿反了,哭笑不得,自己脱下来重新穿上,拍拍翠萝肩:
“别怕,有槿姝呢!”
说完又自己系上曳地襦裙,踏上绣菊纹尖头履,匆匆穿过落地罩,往正厅去。
她先来到窗前大炕上,透过半开的窗棂往外看去。
院内两道人影缠斗在一起,那着秋香比甲的人当然是槿姝,另一人是名男子,一身皂色长衫,身姿挺拔如杨,动作潇洒肆意。
可惜两人交手太快,院中灯光又昏暗,看不清头脸。
灵芝很是讶异,看起来此人与槿姝的功夫不相上下,甚至还有点游刃有余,这般人物忽然出现在晚庭,是为什么?
难道又是为了《天香谱》而来?
只听那人笑着道:“还不叫人么?已经八十招啰!”
灵芝听那低沉浑厚的嗓音,一个激灵,慌慌从炕上跳下来往大门处扑去,带着哭腔喊道:
“四叔!四叔!”
正是安家老四安怀杨。
槿姝听她喊四叔,愕然停手愣在原地。
那男子哈哈笑着,往灵芝迎去,大声道:“小灵芝,你都这么厉害了啊!”
灵芝直往那人怀中扑去,那人一下将她举起,高过头顶,转了个圈才放下来,看着已长到自己下巴处的灵芝,叹道:“长大了,四叔举不动了!”
灵芝咧着一张嘴笑,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往外淌。
虽然面前这个人,一脸大黑胡子,只露了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可她还是知道,他就是她失踪了两年的四叔啊!
上一世,若说王氏为母,那四叔则是那个亦兄亦父的角色。
四叔比她大十五岁。
在她与王氏相依度日的日子,整个安府只有同样是无人看管的四叔,常常惦记着她。
把她举过头顶转圈圈,将她驮在背上骑大马,将她举过头顶上树摘花枝……
特别是无迹哥哥在的那年,简直是她最棒的日子。
四叔常带她和无迹哥哥上花溪摸鱼,有一次,两人比试暗器,几乎没把溪水中小鱼灭族。
他们还偷偷带她翻过安府围墙,在香药田中放风筝,被几条大黑狗追得满田跑。
还偷了厨房的谷粒麦粟,拿了竹条编的簸箕在药田中盖麻雀,抓到麻雀扒光了毛烤得油亮亮的,香气扑鼻。
四叔还曾偷了他嫂子徐氏的花样底子,剪成小人儿给她放皮影戏,回去还挨了好一顿板子。
在无迹哥哥走后,四叔更成了她孤寂日子中的期待。
每次他从外面回来,都给她带些小玩意儿:
精巧的木头小人,别致的陶瓷香盒子,各种香包香囊,还有小鸟,小刺猬……
只是四叔和她一样,也是被安家遗弃的孩子。
好在他是男儿,选择了离开安家,自小便开始往外跑。
后来越跑越远,越走越久,安家也无人关心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除了灵芝。
上一世,四叔也是这年回来过,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从此四叔离开再没有音讯。
灵芝看着炕桌那一面正端着橙花茶品饮的四叔,又红了眼眶,这一世,她没能护住王氏,一定要护着四叔,再不会出现那样的事!
安怀杨放下茶盏,满意地唔了一身,叹道:“还是小灵芝煮的香茶最好喝!”
灵芝喜滋滋地又亲自给他添满:“四叔,这两年你都去了哪里?”
安怀杨却没直接答她,一双桃花眼看了看站在炕屏边上的槿姝,笑着道:
“该我问你,去哪儿找了这么厉害的高手来?差点让我举手投降!”
灵芝回头看去,见槿姝略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往前迈了一步,福身道:“四老爷见谅,奴名槿姝,是四姑娘的婢女。”
灵芝拉过槿姝在炕沿坐下,满脸得意道:“怎样?四叔也遇到对手了吧?”
又娇俏道:“谁让你大晚上的不敲门,翻墙进来。”
槿姝想起这个误会,也不由掩嘴“噗嗤”一笑,一抬眼,对上安怀杨灼灼打量她的眼神,又忙垂下头来。
安怀杨搔搔头:“四叔我想给你个惊喜,刚回来连衣裳都还没换,便想给你送礼物来。”
灵芝故意翻了个白眼:“没见过大半夜翻墙送惊喜的。”
凑过去手一摊:“我的礼物呢?”
安怀杨的眼神满是怜意,他其实是听说了王氏之死,心疼灵芝,实在等不到天明,想半夜过来悄悄看看她可还安好。
哪知刚翻上墙头,就被人当贼给一脚扫了过来。
他又看看槿姝,见她身量高挑,五官精致清秀,更难得眉目间带几分英气,神采奕奕。
心头有几分疑惑,这般人才出众的高手,怎会来灵芝身边做婢女。
他一面想,一面从身上掏出一袋香包,递到灵芝跟前:“你猜这是什么?”
☆、第066章一对璧人
那香包刚拿出来,一阵异香便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香?好特别的味道!”
灵芝从未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