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跑去:“快些,那昙花只开三刻便谢了!”
宋珩见她娇俏模样,心头的欢喜比这满地沙粒都多,连衣衫上的沙尘都不管了,站起身大步随她往前找去。
明镜似的水面旁,白玉般千层花瓣次第绽开,每一朵都足有碗口大,皎洁似霜月,清冽如泪泉,像不属于凡间的神物,静静矗立在月华之下。
灵芝欣喜若狂,轻轻蹲下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还在徐徐展开的花瓣。
宋琰派出去调查邓钟岳的人在晚间送回了消息。
这个邓钟岳并不是金宗留的嫡系,而是原本西凉王手下的一名副将,西凉王获罪之后,他也被牵连锁拿入京,两年后又才回到军中。
确实如他自己所说那般,金二爷的提亲被他婉言谢绝,但那金二爷软硬兼施,邓钟岳怕他强抢,连夜将女儿嫁给了城中一位郎中。
金二爷因为提亲未遂,找人打伤了他的腿。这件事在哈密城所传甚广,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他的军职也从参将降为了千户,成为金家的眼中钉。
宋琰对这个消息很满意。
西凉王时这人已是参将,想必本领不小,他正好需要这样的人才,又从前几日看中的兵将中甄选了几名出来,命人誊写调遣令送入哈密卫都督府内。
哈密卫都督府不像府衙,倒像一座异族宫殿。
白墙金顶,四角高高耸起圆顶尖塔,屋棂刷成天蓝色,装饰着金漆合欢花,威严富贵。
院中岗哨森严,持红缨长枪的黑甲护卫如林立,正厅内顶高壁阔,刷满金漆彩绘,地板上铺着色彩艳丽的羊毛毯,墙角两尊金光闪闪的鎏金龟鹤香炉青烟缭绕。
壁上未装饰字画,反而挂满兽头标本,马、鹿、虎、狼……或狰狞或惊恐,死不瞑目一般看着厅内人。
忠顺侯兼哈密卫都督金宗留正坐在案前,翻着宋琰派手下递来的调遣令。
他不到五十,糙黑的脸上已沟壑丛生,眉毛杂乱,盘在一双狐狸眼上更显露几分凶相,尤其嘴角一道紫红伤疤斜拉到下颌,只看这张脸便已经让人生了几分怵意。
“都让他带去。”他拿过案几旁的虎纽银印“咚咚”盖了上去。
那调令上包括邓钟岳、杨怀安等十二名将领。
“那邓钟岳还是有点本事的,要不要保他一命?”他身旁一个瘦得挂风的高个文士迟疑着。
金宗留“啪”将那令册扔出去,那册子上都是和他不亲近的人,正好趁此机会剔除掉。
“有本事有什么用?狼有本事,你敢用它去看羊吗?他要去送死,我也不拦着。”
他说话的时候,那疤上下颤动,似蚯蚓般扭曲。
宋琰快去吧,他在心里想着,快些去上路。
☆、第178章金家二爷(月票加更)
宋珩这两日又忙碌起来,与宋琰一起打点着出城布防等事。
灵芝为给宋珩配香,带着小令与大双在哈密城中逛了两天,虽然这里的香料不如京师那般丰富,却多了许多西域特有的新鲜品种。
她慢慢研究着,乐趣无穷,还趁此机会给槿姝配出一味安胎香。
这日用过午膳,带着小令将香囊送去杨府。
已快到六月,哈密城虽入夏较晚,但中午时分日头下还是炙热难当。
槿姝将二人迎进哈密城民宅中特有的葡萄凉房里。
小令也已见过槿姝,想着要给槿姝肚子里的宝贝打个络子配长命锁,再给绣几个小肚兜,带了一堆花样子来给槿姝挑。
小令手巧,又好学,天生喜欢刺绣,在安府中还认了针线坊的婆子做干娘,学到不少好活计。
槿姝的针线活虽也不错,不过在打络子上就不如小令,哈密也少见中原流行的花色,见她肯帮忙自然高兴不已。
“……这个玉堂富贵不错,海棠、牡丹配着玉兰桂花……”
“……五毒图的一定要给小公子来一个,辟邪防灾……”
灵芝对这些不太敢兴趣,懒懒倚在靠墙榻上,笑嘻嘻看着二人讨论。
“槿姝姐姐,你平日里是不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四叔也被祖母从安府除谱,要不你们还跟我们回去吧?”
槿姝抬起头朝她笑一笑:“反正你四叔去哪儿我便去哪儿。这儿嘛,也是个龙蛇混杂之地,外头街坊领居的,常常说话聊天的也有几个。”
灵芝抿嘴笑,如今的槿姝一开口就是家长里短,越来越像过日子的人。
“……东边的王婶子人不错,教我做馕,常给我送新鲜瓜果。她隔壁李参将的新媳妇儿是直隶人,与我也说得上话。就是斜对门那家。”
她说着蹙了蹙眉,朱砂痣跟着晃动两下:“男的是个姓孙的百户,老听他打骂自家媳妇儿,常半夜里有哭喊声传来。”
她说着又“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平日要遇见了也会帮忙劝劝,有一次我气不过,想替她媳妇出气,你四叔不让我出面,结果他半夜偷偷跑人家院儿里将那孙百户的酒都换成马尿,第二天就听那姓孙的在门外破口大骂。”
小令听得眉飞色舞:“这种人就该这样,喝一顿马尿算什么?该天天喝!”
灵芝也咯咯捂着肚子笑起来,这绝对是安怀杨能干出的事儿。
灵芝与小令告别槿姝出来,二人还特意朝对街那姓孙的人家看了一眼。
这一看便发现,那家人门口刚好有两个男人,一个骑在马上,一个牵着缰绳站在门前,二人像是刚要进门,也直直看着她俩。
那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