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郑国公皱了皱眉:“难道安院使还怕周某坏了你这香不曾?”
安二头上开始冒汗,后悔刚刚自己一时激动说得太多,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割了!
此刻却不知如何推辞,只好道:“怎么会,国公爷这边请。”
说完翻身下马,引着郑国公来到那锁着金猊玉兔的马车前。
马车车厢内一个是足有半人高的紫檀木木柜,柜门以阴阳锁锁住,安二转动锁扭,两锁相合,吧嗒一声响。
安二打开柜门,里面还有一层木门,则是一把兽面铜锁。
他掏出只有他才有的铜锁钥匙,插入锁孔打开来。
两尊赫赫生威的狻猊出现在眼前。
郑国公不由上前一步细细看着,叹道:“这还能变色生香?太不可思议了。”
他正寻摸着下一步动作。
忽身后传来一把清朗声音:“国公爷这是在看什么?”
安二忙回身朝来人行拜礼:“王爷!”
正是靖安王宋珩。
就在他回身的瞬间,郑国公身后的一个随从迅速动了一动。
郑国公向宋珩一拜道:“靖安王也来西苑了?”
他不太明白,这小子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别有意图。
宋珩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皇上又给我派了差事,让我好好招待楼鄯使团,这不我就亲自来看看,西苑这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郑国公哈哈一笑,捻着胸前垂须道:“那王爷来得正好,可以与老夫一起提前欣赏欣赏这稀世奇香。”
宋珩并不靠近,翘起嘴角微哂:“这黑乎乎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即使那随从动作快如风,还是躲在郑国公与车厢门板之间动手,瞒过了那些护卫,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是受过训练的盗贼才有的身手。
宋珩看到了想看到的,不再停留,继续打马往北而去:“二位告辞,明日花朝宴上再好好欣赏安院使你这香。”
郑国公也笑一笑,“靖安王说的对,现在这香是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安大人,明日再见吧!”
说完带着人告辞而去。
安二待他两人走了,方才仔细检查一遍柜中的金猊玉兔,里里外外都看过嗅过,还好,没有损伤,香气也没异常。
他吁出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关上两层柜门,继续护送马车往西苑库房走去。
郑国公离开西苑,径直上了马车,那随从也跟着进了车厢。
“能打开吗?”
那人沉声道:“没问题,国公爷放心,我千手佛摸过的锁孔,还没有失手的时候。”
“嗯。”郑国公点点头,“不要露出马脚,即使打不开还能有别的办法,最重要是不能留下证据。”
“小的明白。”那人颔首,又有些不解,“国公爷何必自己跑一趟?”
郑国公轻哼一声,他就是要让安二知道是他干的……
当夜子时时分,西苑库房东南角的小屋顶上,出现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窜下地面,推开那已经虚掩的库房门,溜了进去。
待他重新出来离开之后,又有一道黑影从东面的屋顶上钻出,悄然没入夜色中去。
宋珩一直没睡,在书房暖炕上盘腿打坐。
太久没有活动手脚,他必须保持真气每日在经脉中高速流转游走,才能不荒废功夫。
他将灵芝要入宫的消息透给皇后知道,便是想借周家之力,断了这条路。
顺便再给太子和平远王之间添上一把火。
可周家要用什么样的法子,会不会伤害到灵芝,他不敢确定。
不过,从白天西苑见到的那一幕看来,现在他有几分明了了。
“王爷。”大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有消息了吗?”宋珩睁开眼。
“是。”大双走进来:“周家确是在金猊玉兔香中动了手脚。”
宋珩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猜的没错,郑国公这招真狠啊,一下断了安家两个姑娘的出路。
不过,却正是他想要的。
他眼中寒光乍现,对大双吩咐道:“明日,去帮他们一把。”
第二日午时,西苑中处处张灯结彩。
园内刚抽芽的树枝上都依民间习俗,以五彩纸扎成花朵模样,粘在枝干上,满园彩花,如缤纷琼林。
大摆筵席的燕绥殿四周,则摆满从暖棚中催开的盆盆海棠。
有三色齐开的木瓜海棠;美颜娇香的西府海棠;似小红灯笼的金钟海棠;还有难得一见的白海棠……
灵芝从未见过这般丰富齐全的海棠花,穿行其间,大饱眼福!
却没注意汉白玉台阶尽头的庑廊转角处,有一个身影正凝神看着在海棠林中缓步行来的她。
宋珩还没见过灵芝着这么娇艳的颜色,一身芙蓉粉绣兰花镶边褙子,藕荷色撒花百褶裙,在艳阳下与海棠花枝相映争辉,格外明媚夺目。
此次宴请虽场地比以往更大,但京中官家太多,只邀请了五品以上朝官及主要家眷。
灵芝本没有资格来这种筵席,只有毓芝那样的嫡长女才能有一席之地。
只因安二特意提过她是制作金猊玉兔香的功臣,皇上特下旨意命她也来。
在安二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皇上对灵芝相当的另眼相看,皇帝老丈人的位置指日可待!
等灵芝进了殿,宋珩方退回廊道另一边,并不着急进去。
一个身影出现在廊道尽头,朝宋珩走来。
“如何?”
“您猜得没错